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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边的施明絮垂眸掩下了眼底的暗沉。
施佩倾与施明雀倒是满不在乎,尤其是施明雀,侧头打量着施明絮,嗤了声,分明就是喜闻乐见。
施佩倾似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曾经最缠秦洬的宗绫,却见她只是神色如常的与柳蓝玉在就着那头街上的热闹轻声说些什么,仿若根本没看到秦洬一般。
他挑了下眉,她果然是变了吧!毕竟承受了那么大的代价。
徐麓知道若秦洬要走,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无用,便只能满心不甘的来到施明絮他们这边,不想会看到颐明医馆的两个民间乡下丫头,顿时眉头皱的更紧,把气撒到她们身上,怒道:“这两丫头怎会坐在这里?谁给她们的胆?也不掂量自己的身份。来人……”
她正要吩咐人将宗绫与柳蓝玉赶下去,施明絮连忙拉住她,解释:“她们是我的表妹与其闺友,多年不见,有缘再聚,便一起玩了。”
施明雀巴不得那个害死她哥的宗绫难看,便故意哼道:“那个头小小的,是我们的表姐妹,宗绫。”
宗绫的大名,知道的人可不少,尤其是耀都的贵戚权门。
徐麓一听施明雀说对方是宗绫,脸色更是难看了:“原来是那个臭名昭著,死活缠着我小舅舅的贱丫头啊!”
其语中的厌恶太浓,浓的渗人。
柳蓝玉闻言第一个不能忍,下意识想站起来与徐麓吵,好在被宗绫及时拉住,事情才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像徐麓这种骄纵跋扈的贵女,最惹不得。
照理说,遇到欺凌弱小之事,施佩倾这种君子该是会施以援手的。可他对宗绫的感觉终归是太微妙,说对她完全没有怨气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么活生生的一个兄弟因她没了。
是以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还是施明絮赶紧站出来护住宗绫,无奈道:“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了,表妹也受到了有过而无不及的惩罚,阿麓妹妹就给我一个面子,别再提了吧!”
徐麓也不想与这种恶心的贱民一般计较,可也不愿意与这种人待在一起,冷道:“不提便不提,但让她滚下去。”
她虽厌恶宗绫,可对方终究是影响不了她,更影响不了她的小舅舅,所以赶离她的视线,免得脏了她的眼睛也就罢了。
施明絮放低姿态:“阿麓妹妹,别这样。”
这时宗绫拉着柳蓝玉站起来,对施明絮弯了下腰,冷静道:“多谢二表姐的维护,我们就此别过。”
言罢她们便去画舫的后头要求船夫靠岸。
施明絮追了过去,倒也没勉强,只道:“让表妹受委屈,是二表姐的不是,表妹现在离开也好。只是,表妹就不能说一说,如今住在何处?”
宗绫摇了摇头,固执的没有说。
徐麓看不过去,跑过来将施明絮拉走:“纵使她是你表妹,可她德行败坏,与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免得坏了你的名声。你莫不是忘记当初在隐州她是如何欺负你的了?若不是为了陷害你,她又怎会惹出那么大的祸?”
施明絮:“表妹当初只是年幼无知,她所受的惩罚已经够了。”大概是想到当初宗绫所付出的惨烈代价,她叹息了一声。
宗绫听着她们渐渐离远的对话,抿起了嘴。
不遇到秦洬,她还能过的好好的。如今遇到秦洬了,仿若她身边的一切都跟着她混乱不堪的心境一起乱了。
明知错不在他,她却还是不由的厌恶起他。
她突然发现,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当初缠着的人是凊亲王秦洬,唯独她这个当事人,到现在才知道。
秦洬是耀都所有权贵的焦点人物,估计当初秦洬在隐州呆了两年的事情,都是知道的。
二人上了岸,柳蓝玉就迫不及待安慰宗绫:“随便他人如何看,我们过好自己的便可。”
宗绫却是一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早习惯了呀。我当初既然能做出那种事情,就该被说。”
她只是因秦洬清晰的想到过去的事情,而心有沉郁罢了。
柳蓝玉打量着她,见她确实不在意,才松了口气,接而道:“话说回来,你二表姐心倒是挺大的,竟是还能对你这般好。你说过,你当初可没少欺负她。”
想到施明絮,宗绫心中也是怪复杂,只道了声:“她一直都这样没脾气。”
可柳蓝玉想了想,却道:“我总觉得你那二表姐怪怪的,虽说你那个表妹尖酸刻薄,却比你二表姐让我觉得自在。”
宗绫没应话,只是加快了步伐,沿着南康街左右赏看起来。
柳蓝玉忙跟上她。
他们谁也不知秦洬并没走远,竟是还在月青湖周围。喜庆热闹的上元氛围下,也没人看见他正懒懒的躺在一悬山式屋顶上打量着空中圆月。
他素来这般,无论尘世如何喧嚣,他都犹如隔绝了一般。
似是感应到什么,他转头略懒散的看向了下面车水马龙般的人流。
这个上元佳节的南康街,看似华灯璀璨,繁闹中透着祥和。却是危机四伏,其中隐藏的杀手还真是不少。
没再犯懒,他忽地起身,从容挺拔的身姿瞬间便稳稳的站在了街上。
来来去去的百姓没想到会突然从天上跳下来一个人,都吓的离他远远的。
秦洬面不改色,迈步就穿着人流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