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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洬没说话,只两手随意的分别搁在大腿上和桌子上,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对面紧埋着脑袋的宗绫身上,依旧是那淡然随意,幽深莫测的目光,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都到这份上,宗绫知道她定是认出自己了,毕竟在医馆里头,她不会带帷帽。在他转回来之前,她是想带的,可帷帽根本不在这里。
她暗暗一咬牙,干脆抬头迎视着他,听候他想对自己或对医馆的发落,然后再想办法解决。
那头屏风后头的惊奕被包扎好伤口就站起身,不想却看到自家王爷与那宗姑娘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惊的差点一屁股又坐回去。压了压惊,他暗暗注意着二人。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时,秦洬淡淡的出声了:“四年前,你后来去了哪里?”
宗绫:“……”
不仅宗绫一时觉得脑袋转不过弯来,其他人也不了解这是个什么状况,包括惊奕。
他管她四年前后来去了哪里?
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后来找过她。
其实不可能,他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宗绫有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为了医馆,她只能压下心头不喜,轻描淡写的老实道:“跟远亲走了。”
秦洬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身上,仿若想把她整个人给看透一般。也不知他究竟是想看出什么,后来或许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站起身就绕过桌子不慌不忙的朝外走。
惊奕见了,连忙跟上。
宗绫愣了愣,后来想到医馆的事,连忙站起身喊住他:“秦洬!”
秦洬负手站住,并未回头。
她下意识喊出他的名讳,并未想太多,后来感觉周遭的气氛突然凝固,她略显讪讪的重喊了声:“凊王爷,关于医馆……”
“你随意。”扔下三个字,他迈步就走。
别人或许一时未明白他的意思,但惊奕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他这是不再刁难宗绫的意思。
但让惊奕疑惑的是他突然的改变。
莫不是对她救着救着,抱着抱着,真生出感情了?
看着秦洬上马不紧不慢的离去,宗绫与柳蓝玉只觉得丈二摸不着头脑,实在不知他那话的意思。
宗绫便问解情:“姐姐,他什么意思?”
“大概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意思?”解情也不确定秦洬的意思,但看惊奕没留下来多说什么,那应该就是不再刁难宗绫的意思。
宗绫若有所思,陷入沉默。
次日一早。
有两路礼金隆重的提亲队穿梭于必经的各街道前往施府,分别是由徐府与平国公府派出的人。街上甚是热闹,都在好奇并打听这是谁家的姑娘有福气嫁到都城贵胄大户。
本在自个府上独自下棋的秦蒙湛,突然听到徐家已派人去施家提亲的消息,落棋的那只手一顿,暗觉这事有些不妙。
前几日小皇叔让他削了徐家,他虽答应了,却不想无端去削,毕竟说不过去,不好向父皇交代。是以他派了人盯着徐家人,想着抓住个什么把柄,名正言顺的削人家也好。不想徐家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若要被小皇叔知道徐家不仅好好的,还去向宗绫提亲,免不得要变本加厉的怪罪他。
他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给那个感情迟钝的小皇叔保住极可能会成为凊王妃的宗绫,否则保不得哪天小皇叔开窍了拿他是问。
他微一思索,便吩咐杜勋:“马上派人去施家为我向宗姑娘提亲,赶在他们交换庚贴之前。”
杜勋闻言惊得不轻,但不敢多言,连忙下去办了。
远在耀都东北面的施府风萍院内,宗绫照例在练功,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有三路人直奔她而来。
刚起床没多久的施二夫人正在婢女与嬷嬷的伴随下在后花园散步,呼吸着晨间的清新空气,据说这样可以强健身子。
随着年龄的越大,她是越来越注重养生了。
她没事就喜欢与陪伴她多年的老仆华嬷嬷说话,这会她又想到自己女儿与凊王爷的事情,不由老话长谈:“你说,凊王爷到底哪天才能看到明絮的好?”
华嬷嬷自是会捡好话说:“夫人不用愁,凊王爷虽开窍晚,但总归是要娶妻的。二姑娘那么好,又那么痴心,这凊王妃的身份是二姑娘的无疑了。夫人只要等着王爷开窍便好。”
施二夫人觉得也是,那颗不踏实的心渐渐又安定了下来。
这时突然有婢女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二夫人,徐家派人过来提亲了。”
施二夫人闻言惊讶:“提亲?向谁提亲?”
“奴婢不知。”
施二夫人没再犹豫,快步随报消息的婢女去了徐家人正在等候的施府正厅。
徐家请的媒人是徐映的三姨母吴三夫人,吴大夫人为大理寺左少卿吴锦年的妻子,吴家是声势显赫的大家族,家中男子多位高权重。吴三夫人是姐妹几个中嫁的最好的,托她为媒,面子上过的去。
这个时候施家的男人们也都刚刚出门,徐家来的人只等来了施二夫人。
见到施二夫人,吴三夫人少不得要与她说些场面话,然后道明了自己的来由。
施二夫人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向自己女儿施明絮提的,毕竟在她心里自己女儿是最好的,合该是最讨人喜欢的。后来想到对方是徐映,便忆起那日徐映被宗绫迷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