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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她所知,她那个心高气傲的弟弟,不该会诬赖一个女子。
若这丫头真雇了杀手杀人……
柳府。
秦子蔺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着。他站在柳府大门口等了通传,才入了大门,被引去柳府的练武场。
当下柳无风正拿着自己的烟杆武器练武,烟杆的挥舞苍劲有力,操纵自如,脚下的移动如移形换影般迅速利落。不过看他的神色,倒不像是个受了情伤的人,星眸似乎只专注于眼前的一切可攻击的事物,靶子、飘落的树叶、哪怕只是一个细小的苍蝇。
秦子蔺倚着一棵树,单手潇洒的收起折扇插入腰间,拿起手里的那壶酒抬起下巴喝了一口。他目光颇觉有趣的看着收招朝他走来的柳无风,笑问:“柳将军被未婚妻抛弃,怎不难过?”
柳无风夺过其手里的酒壶,直接不嫌弃的就着壶嘴也给自己灌了几口,咕嘟咕嘟几声后,他一擦嘴角,随意道:“她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何须难过。”
秦子蔺看着他,欣赏道:“拿的起放的下,不愧是豪杰。”
柳无风跳到树上坐下,一边喝着那壶酒,一边问道:“世子怎又来找我?”三番两次莫名其妙找他,有些稀奇。
秦子蔺倚着树,漫不经心道:“我也有情伤,所以找同样有情伤的你聊聊,不过似乎找错人了。”
他本该查查秦洬为何那么对待施明絮,但不知怎地,他不大想去查。这些日子他有暗暗关注施明絮在客栈的种种,所以也知道她去了蔓阳长公主府求助。
柳蓝玉端着一盅爹娘给柳无风熬制的生鱼补身汤朝演武场走来,却见到了秦子蔺,她垂了垂眸,端着这盅汤,转身又走了。
秦子蔺抬眸见到来了又走的柳蓝玉,挑了挑眉,问柳无风:“柳姑娘怎来了又走?”
柳无风看向柳蓝玉的背影,把手里的酒壶扔给了秦子蔺,躺在树上翘着二郎腿,道:“我不知道。”
近段时间的他,还真没心思关注那些。他觉得他得练好武,让阿绫需要他的保护。
施府。
没有跟其他人一道去蔓阳长公主的宗绫,独自一人坐在风萍院的亭下趴在桌子上茫然的看着天空。
她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在看她,她不知道爹娘有没有生气。
这一坐,她便坐到了施府那些去蔓阳长公主府的人回来。她隐约听到远远的传来混乱的嘈杂声,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施明雀过来把她讽刺了一顿,她才知道施二夫人还未走到自己的院中就晕倒了。
施明雀倚着红柱抱胸问她:“你知道叔母为何晕倒么?”知道无动于衷的宗绫不会问,施明雀笑了笑,继续哼道,“因为我二姐,她不知是受了谁的虐待,满身是伤,正在蔓阳长公主养伤呢!叔母这是一次接着一次饱经打击,以后也不知下不下得了床。”
施明雀看着宗绫虽脸色苍白,却不减风姿的小脸。
她就不明白了,施明絮虚弱起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黯淡无光,难看了不少。可这宗绫,明明常年体弱,却仍旧动人。那瘦弱的体质,反而让其更显娇嫩,只想让人搂在怀里呵护着。
还真是让人嫉妒。
施明雀吃味的扔下一句:“姑父姑母都因为你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执着感情没了,你还有脸再嫁给凊王爷。”便就走了。
她这句话对宗绫来说确实有致命的打击,她本是淡漠的脸色有了裂痕,不由阖上了眼。
“对不起。”秦洬的声音突然从她旁边响起。
她身子微颤了下,没有睁眼去看突然出现的他。但心里却因为他的道歉而更难受了,她知道他定是听到了施明雀的话。没想到他这种人还会愿意说出这两个字,真是稀奇又沉重。
默了一会儿,她道:“别伤害施明雀。”她知道施明絮的事情定是他做的,施明絮能从他手里活了下来已是不易。但施明雀除了喜欢说些话让人家不痛快,却从来没有害过人。
“好。”秦洬坐在她旁边,伸手过去覆住她的小手。感受到她小手的凉意,他问道,“冷了?”
宗绫从不会与他说多余的话,便没理。
秦洬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的身上,身子也靠近过去从她身后包裹住了她,他的脑袋搭在她的背上。
现在的她是不会与他闹了,却让他觉得更加无力。
他们两个人相处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许久后,他才再出声:“大婚的日期定在年底立春时。”
秦洬继续轻声道:“剩下的时间给你喘气。”顿了会,他又幽幽道,“只要大婚别再推迟,只要你别离开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真的很想与她跨越那道巨大的鸿沟、很想她能愿意接受他、很想看到她对他笑……
宗绫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直到感觉他无声无息的离去了,她才起身去让人准备了水沐浴。
秦洬回凊王府,也是要沐浴的。每次天将近黑时,他都会早早的沐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宗绫那儿。
离开浴池间去到书房时,头发半干的他见到了柳无风正在他的书房晃晃悠悠的走动着,时不时拿起一件东西把玩把玩。
他的王府戒备素来都不森严,柳无风这种高手能进来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