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姬倾颜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的一个结局。
    皇甫华言袒护她也好，处罚她也罢，至少可以让她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如何。
    可是没有想到，结局却是这样子让她哭笑不得。
    赵天铛不仅没有让皇上处置她，断了她的念想，甚至还就这么离开了，不仅没有走进自己为她设下的圈套里面，在皇上面前展示她的蛮横泼辣，还就这么带走了皇上……
    欲擒故纵，忍气吞声到如此地步……
    高，真是高人啊……
    姬倾颜回想起来皇甫华言最后的眼神，眼泪从眼边滑落，稍久，嘴角却微微扯出一抹笑。
    这笑，却淬满了绝望，与狠绝。
    都是你们逼我的。
    赵天丹出了临华殿以后，径直抱着装着雪雪的尸体的盒子出了启祥宫，任由皇甫华言在后面呼唤，就是怎么也不肯停下脚下的步子。
    徐裴跟紧了自家主子，眼见着皇后娘娘暴走而去，自家主子尾随在外，就这么放着皇贵妃不管，明显的倾向让他又一次刷新了世界观。
    不对，主子的爱情观。
    皇贵妃从前确实是个王者，可是直到后来，皇后来了。
    主子们这些复杂的关系诶，他就看看就好了。
    “赵天铛！你给我站住！”
    皇甫华言一路追着找赵天丹走，见她依旧没有理会自己，加快了脚上的步子，终于将她拉住。
    “别烦我。”
    赵天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手臂，试图挣脱，无奈两只手抱着盒子，无法抽空使上劲。
    “烦你？呵……你竟然认为我是在烦你？”
    皇甫华言一愣，眸色有些惊愕，惊愕到了最后，却化作无尽的嘲讽，看着她连回头都懒得回，她的背影面对着自己，无形中带尽了可望不可即的距离，他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此时此刻是一望无际的哀痛。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副模样？
    回想起来刚才她一点也不肯向自己求助的样子，本就因为她的这句话不开心的他，更加难受。
    如果这是她对自己以前对她的视若无睹的处罚，那么他认了，可是，当亲身经历了她一次次的拒绝与不信任，他只觉得，他想要的更多，不仅是与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还有她的接纳、她的依赖。
    果然，人是永远无法满足的，尝到了一点甜头，就会要求得更多更多……
    以前他只希望将赵天铛绑在自己的身边，时刻可以看到她、和她说话斗嘴都心满意足了，可是到了现在，当发现似乎一直都是自己的独角戏以后，他只觉得内心是该死的痛……
    他对她的喜欢最后回应的却像是无底的黑洞一样，有去无回，他开始贪心了，开始怨怼了。
    他不止想要赵天铛在身边，他还想要她对自己有所回应，哪怕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也好……
    可是现在，她却让他不要烦她……
    烦……
    皇甫华言看着她的身影，见她依旧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听着她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冷冷砸向自己的，只觉得内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撕裂成两半一般，让自己痛得无法呼吸。
    她竟然说，“你以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是在爱我吗？不，你只会给我带来更多的困扰，我宁可，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就和从前一样，放过我。我求你了，皇甫华言，别烦我。”
    她说完了这一句话以后，身影就这么离开了。
    “皇上……”
    徐裴看着皇甫华言站在一边，痴痴地望着赵天丹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失去了身影也没有回过头看向他，自始至终，他有些为自家主子哀伤。
    皇上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了……
    “回去。”
    皇甫华言沉默了半晌，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没有像以前一样暴怒爆发，也没有任何冷煞四周的气场。
    就这么颓废着身躯，低垂了两只手。
    徐裴感受着自家主子的失落，很是悲伤。
    他宁可皇上冲着自己发脾气，也不要现在这副模样！
    从来没有见过皇上会如此的无助、无力，从来都是别人迁就着皇上，哪里需要皇上迁就一个人……
    而这个人，却一点也不会珍惜，还这么伤害皇上……
    “记得将烫伤药替朕送过去……”
    他忽然又说了一句话，却令徐裴更加难受了。
    “……是。”
    徐裴内心有千万句话想要说，到了最后，却发现怎么也开不了口，稍久，他终于俯首应了一声，跟着缓慢踱步的主子，朝着赵天丹相反的方向，离去。
    永华宫。
    赵天丹将猫抱回去了院子，差了几个小太监将它埋葬在后院的一棵树下以后，闷闷不乐了好久。
    “那只猫死了？”
    拘灵在屋顶注意到了赵天丹的举止，在难得下来和她一桌吃饭之际，轻轻问了一声。
    “嗯，被姬倾颜害死的。”
    赵天丹见拘灵主动询问，没有任何光亮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黯然道。
    “……”
    拘灵没有说话，姬倾颜的狠辣他一向清楚，只是她会如此对待一只畜生，莫不是赵天铛的地位，已然威胁到她了，她才会用尽一切针对赵天铛？
    “姬倾颜一向都是皇甫华言的心尖宠，可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对一只猫下手，还当着皇甫华言的面，主动揽下所谓的管理失责的罪状。
    若不是她宫里的太监，我还以为只是一场意外。她分明就是故意出现在我的眼前，间接告诉我就是她授意的，而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皇甫华言始终站在她那一边，我依旧没有办法帮雪雪报仇，当初的书瑶就是这样子……”
    赵天丹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当初书瑶小姐姐惨死，她答应会替她照顾乔月和雪雪的，可是到了最后，她们都没有了，而坏人，却依旧逍遥法外……
    为什么一个人长得那么好看，心肠却如此丑陋恶心？！
    “节哀吧，已经死了，振作才能迎接接下来的战争。”
    拘灵瞟了她一眼，见她一蹶不振，没有以往的生机，缓缓道。
    这后宫本来就不干净，很少有人能够独善其身，即使不争宠，也会依旧弄得一身骚，毕竟已经身处深宫，想要置身事外，已经绝无可能。
    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
    “我要怎么振作？难道我也要跟她一样到处算计人吗？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