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撮合(3)
见霍炳哲已经消失了一切身影,原本和他站于一线的小太监眼底闪过几分狡黠,伤感情绪此时早已经得消失无踪,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便就直接朝着皇上主子所在的宫殿禀报去了。
嘿嘿,主子交代的任务完成了!
而且,正如主子所预料,霍太医拔腿就去找公主了!
也亏得徐裴干爹跟自己普及了一些知识,自己才能现场发挥得如此自然,霍太医一点也没有怀疑!
幸好没有搞砸!
霍炳哲去到了禧月宫的时候,见整个院子的人都一脸沉郁一脸静默,氛围就像是覆上了浓浓一层低气压,直教人精神紧绷。
秦禾……
不顾所有人的目光,他直接走进去了秦禾公主经常在的宫殿,却见秦禾公主不在那儿!
“公主呢?!”
他忽然抓起了一个小太监的手臂,失魂似的看着周围。
“公主在偏殿……”
小太监伸出了手指了指旁边的空气,下一秒,却见霍炳哲早已经不见了身影,耳边倒是一阵风影带来的气流掠过,很冷。
霍炳哲大步地跑去了殿内,到了这一刻,内心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一般,重极痛极,却又无能为力。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在一边轻抹着眼泪,秦禾公主就这么面色苍白地躺在了木榻上,脖子间还有一道浅浅的红色勒痕,平静如水,再也没有以前的活灵活现、温柔腼腆,他一步一个脚印,却越发觉得灌满了泥浆的脚,使不出前进的力气。
明明她昨天还好好的……
她还跟自己说,她喜欢自己呢……
“秦禾……”
霍炳哲轻轻喊出声来,却见到赵天丹红着眼睛,直直朝着自己走来。
“秦禾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了……
你知道她昨晚你走之后怎么跟我说的吗?她说她对你一见钟情了,更是无药可救地无法放弃你,或许你真的不喜欢她,你可以理所当然地不用自责,是她喜欢错了人,性子更是太偏执了……
但是,如果你也喜欢她,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现在她死了,更是因为你的迟迟不表态!她喜欢你,拒绝联姻,更是以死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却生生把她推开了……她真的很难过,你不知道,她昨天哭得有伤心!
我也没有想到,她就真的这么去了……”
赵天丹由激昂渐渐变成了遗憾,眼泪更是抽抽搭搭不停掉落,想到生离死别的情侣,她是真的深有感触。
她是真的哭了。
霍炳哲看着赵天丹真切的泪水,再听得她那么一说,心情本就悲痛万分,现在更是觉得恨极了自己,他一耳光子重重抽打了自己,瞬间嘴角流出了血,也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红了眼圈朝着她反驳道“不、我喜欢她……我是真的喜欢她……”
“你不用跟我说了!事已至此,有什么事,你跟她说罢,虽然她已经再也回应不了你了……
禾儿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白痴……真是太不幸了,她还那么年轻……我真的很想弄死你,可是你是她最喜欢的人,我不想当着她的面,伤害你……”
赵天丹眉眼微微挑起,扭头不去看他,这般说了以后,就挥退了周围所有人,留下霍炳哲和秦禾公主一人独处。
霍炳哲听着她的话语,只觉得心口被凌迟似的,刀刀见血痛极,看着面前他那般喜欢的人,却如今再也回不来了,只觉自己真是该死……
周围的人早已经走离,而他已经凑近了秦禾公主的身边,她眉眼平缓,就和睡着了一般,可是,这一睡,便就是长眠不醒了。
霍炳哲难受得流下了眼泪,无暇管顾其他,他直接蹲在了秦禾公主的身边,拉起了她一边已经凉透了的手,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包裹她的手,即使很多次都为她把过脉,可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子亲密……
她的手好小好软,与自己的手相比,根本就小的不成样子,可是却又酥柔无骨……
却带满了不应该有的凉意。
不……
重重低下了头的霍炳哲已然泣不成声,隐藏得极其痛苦的情绪也在这时候彻底爆发。
“秦禾,其实,我也喜欢你……
从第一眼见到你以后,我就喜欢你了。
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一切的一切……
你知道吗,每一次给你看病,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因为又可以看到你了……”
呜咽了一阵,他又断断续续道。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脾气的贵族女子,不虚伪不任性,很淳朴很纯粹……
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可是你是公主啊,我只是个小小的太医,我配不上你……
而且你就要嫁给他人了,不能因为我,阻止你的步履,更是引起两国的矛盾……
可是为什么你这么傻啊……
你就这么走了,明明昨天,昨天你还好好的……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那样子,你才自缢的……
秦禾,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娶你,你要是活过来,我必定娶你……
不管我配不配的上你,我都不要你死……你给我……活过来啊!”
霍炳哲说到了最后,撕心裂肺地喊出了声音来,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眼皮微动,他只觉得痛不欲生。
这么好的秦禾公主,就这么因他而去了……
他一开始是对并不知道身份的皇后赵天铛持有好感的,可是直到遇到了她,这个性格和皇后完全不一样的秦禾公主……
他疯狂地喜欢上了,却永远不敢开口说出来。
这种爱极了人,却又因为身份的悬殊狠狠压抑着的感情,真的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刑罚,他只能靠着不断研究医术来麻痹自己,可是每一个午夜梦回之际,闭眼首先想到的,是她。
挥之不去的念想,犹如一颗种子,深种心底,并且牢牢扎根,纵使怎么毁灭,却犹如春风吹又生一般,还是无法彻底摆脱。
可是现在,他纵使忏悔千万,心爱的她也已经回不来了……
都是他的错!
他害死了她,他就这么错过了,他不能!
“秦禾,你等我,我跟你一起走!今生无法在一起,来世,我一定好好对你!”
霍炳哲只觉得越想越生无可恋,喊完了这一句话,松开了手,晃晃荡荡地直接起身,作势就想朝着远处的一边柱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