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他ai这个,有声的世界
北方的夏天炎热且干燥,太阳端着烤箱打开门儿让人进去。
一到夏天,大多数人都没食欲。
但这大多数人不包括厉年。
今儿晚上吃了两碗饭跟个卷饼再去会所上班儿的他,刚换上工服就去休息室弄自热小火锅了。
照贺可祁的话来说,他吃了都排了,具体排哪了也不知道。
183的个儿一百二十多斤,这说出去可得让很多人羡慕一番。
廖韦银每天都在他跟前儿叹气,看着他吃自己也想吃。
“来,肉给你。”厉年拿了双新筷子递给她,但小姑娘挣扎的不得了。
“没事儿,等会儿出汗,直接排完了。”厉老板乱忽悠开始了。
廖韦银用疑惑眼神看着他,但也选择信他。
其实就是心理上的自我忽略。我想吃,谁也拦不住!嘿,就是馋。
于是来探班儿看家属的贺可祁在敲门没人应之后,谨慎拧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厉年把裤子搂到膝盖,敞着大腿晃脚,跟个吃糖小孩儿似的。贺可祁有一瞬间以为这自热火锅应该是甜的。
他等厉年咽下去嘴里东西后,适宜的咳了一声。
厉年慢悠悠的扭头看到意外的那个人,笑了一下就放下筷子,没有停顿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贺可祁自然的张开双手,被扑了个满怀。
他拖着厉年往门外去,礼貌的把门儿给带上,缝隙慢慢儿的把廖韦银嫌弃的表情给合上了。
“咋来了?”厉年低头看着正拿纸巾给自己擦手的贺可祁,配合的张开五指。
没听到贺可祁的回答,也不急,就跟他一起看着自己的手。
像是对待工艺品,刮去不相配的痕迹。
贺可祁终于抬起头。但没回答他的问题。
敲了敲小豹子额头,皱皱鼻子,然后抵到厉年鼻尖儿提问题,“提问,马丁.库帕被授予的称谓是?请回答。”
厉年嗯了一声,语气充满疑惑,“移动电话之父,手机之父?”
然后看着贺可祁不为所动的神情,又不确定的继续开口,“亲爹?我亲爹?现代人的老父亲?”
他皱眉的样子惹得贺可祁发笑,贺可祁伸手点点他眉心儿。“老父亲亲赠的东西你都没拿,让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个手机,磨砂外壳,上头的字母确定了是厉年的。
厉年接过来捣鼓捣鼓,又翻到后面琢磨了一会儿。
“小叔,这手机壳,得换换。”
“好。”
厉年抬起头把手机拍贺可祁怀里,“您画一个?”
贺可祁接着手机,顺手放进口袋里。估计厉年也不需要手机。自己来了,陪着他上班儿。等会儿下班一起回家,没啥不放心的。
“行,给报酬。”他像是感到安稳,放松的站着。从远处看活像个衣冠禽兽,穿着衬衫的老痞子。
贺可祁藏不住见到厉年的情绪,明显上扬的语调。不比平常的低沉,却更能体现出魅力的重量。
这声音,别人听不着。仅限于厉年。
厉年也没继续吃东西了,在门口儿跟贺可祁聊了一会儿就到上班时间。
但咱厉老板想一出是一出。
“请假吧。”他不是疑问,是笃定的对贺可祁说。说着话扯着领结,打算下班的节奏。
贺可祁啧了一声,表示不赞同。
他宠厉年,但是也要遵守规定。如果少了厉年一个人,今天的排班会有所变动。
给别人添麻烦不是应该提倡的。
厉年撇撇嘴,对着他点头。“知道了。”
他带贺可祁进了员工休息室,打算让他待一晚上。
“开包间儿浪费,给别人留着。咱这儿,”他说着敞开手臂在空气中划了一下,“七星级vip专享。”
身后的壁纸装修是金色的,聚光打下来也有了颜色。
贺可祁想起之前上学时对光的认知,在画纸上总是橙色的。
后来,见的多了,也就打破了己见。
厉年站在这儿,又给光赋予了另一层意义。
金的加红的,是太阳,厉年像长夜的太阳。
“诶,别动。”他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儿。厉年的耍帅心思就来了,左晃右动的换造型。可把贺可祁给忙活死了。
俩人又待了一会儿,就得送人了。
站在门口儿盯着厉年的背影,慢慢消失。
贺可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用人脸识别打开,打开的一瞬间眉毛微微上挑,一种庞大的自信感溢了出来。
厉年的手机被他握着查看,他打开秘密小屋。
没有进入社交软件,果断的拨通第一条未接来电。
接通以后他说了六个字,就挂了电话。
“你好,他上班了。”
然后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再没拿出来。
一边儿滑着自己手机看农家
这会所的好员工到了包间儿就把鞋脱了,翘得高高的。躺在客人身上打游戏。
贺可祁打算起身,被厉年按着。“啧。发了房间号儿了。”欠打的语气听着就窝火,但贺可祁就觉得可爱。
“你好,贺先生。我是,佟昼。作为厉年的挚友才有幸见上您一面。”堪堪俯首,把对贺可祁的敬仰表现的分毫不差。
贺可祁像哄小孩儿似的揉了几下,把厉年的阴茎抻好,拉上了拉链儿。
这男人,真行。
打开休息室的门,上了电梯。
说佟昼佟昼还真到了。让厉年下去接他的那条信息被自动忽略了。
张开嘴伸伸舌头,贺可祁明了的含着吸吸。大手撸着头毛儿,把不爽给人顺出去了。
贺可祁也是第一次见他,但他早就在厉年手机看到过贺可祁。
佟昼进来后看到的就是让人手痒痒的场景,但他性格不冲动。顶多在心里翻翻白眼儿。
开自己这把锁的钥匙。
厉年觉得工作的本质就是这样,做好所有的安排,给消费者帮助。
感情蒙蔽了两个男人的双眼,真可悲。
贺艺术家琢磨着快到时间了,就直接抱起厉年。也没阻止在自己身上调皮的豹子。
贺可祁与他相握,用最直接的方式介绍自己。“既然佟昼是厉年的同学,那就不用客气。豪放一点儿最好。我呢,叫贺可祁,叫名字就行。”他没有将年长的压制凸显,
厉年被突然的痛感打开了神经,贺可祁的右手不客气的扣自己的腰,一直抓着,带点儿警告的意味儿。
“能叫贺儿,不能说老。”
行吧,还挺让人羡慕的。
至于,自己的朋友。他大概也猜到了。
“佟昼快到了。”站起来把厉年扶了起来,蹲下给人系鞋带儿。
“老贺,那我能不上班儿了吧。”他拍着贺可祁的脸,大手不比婴幼儿的小手,打在脸上还是有重量的。
厉年报复的又加重拍了拍他的脸。拍拍,又亲亲。
他告诉过贺可祁,佟昼是最知道自己经历的,从高中开始。
于是到了楼下休息室门都不敲就径直进去。
但人不乐意。
贺可祁盖着他的手,抓在手里玩儿。
只要,贺可祁愿意。
工作做的也不赖,除了感觉所有客人都像欠他百来万的样子外,也算达到合格星了。
厉年觉得可不能怠慢了。
估计贺可祁把佟昼当成了一把钥匙。
贺可祁晃了晃腿,厉年自然的坐了上去。
这么露骨的对话被贺可祁接着,就像一件儿特别正义的事情。厉年被卷了进去,看见贺可祁的眼睛都能起一胳膊鸡皮。
乐员工群里的消息,一边儿想着这会所楼上的好员工。
客人又是喂水,又是给按头的。还得听着游戏里的咒骂声。
厉年才反应过来,“开房间了?”
拍拍豹子的脚,抬头给了回答。“做。先给小叔含含,不止俩星期没含了。”
“乖。等会儿,你朋友要来。”贺可祁让他乖,他皱皱鼻子。但也算听了进去。
佟昼估计打了电话,贺可祁接着,顺势让人来了。
但厉年特想告诉他,要是他愿意,不拿钥匙都能开锁。
玩儿的不亦乐乎。
到现在六月份儿。才干了三次。
佟昼他俩的关系之前跟贺可祁说过,他应该一直惦记着,想让佟昼跟自己聊聊。
坐在沙发上的贺先生拧着眉,敲敲沙发抬手,“扣工资。”点点厉年的方向,然后反手勾勾,像是隐秘的邀请。
但消费者需要帮助的太多了,比如说楼下需要送酒的贺先生。
但也很快被贺可祁的安抚给顺了下去。
廖韦银不止一次告诉他干脆辞职算了,这活儿让他做都委屈活儿了。
完全属于是废话中的废话。
贺可祁也回答了废话,“开了,点你服务了。进去好好儿倒酒。”揉着厉年屁股的手,相互作用。手也舒服,屁股也满足。
“小叔,今天回去做吧。俩星期没做了。”自从上回立夏那天开过荤以后,俩人居然都挺克制。
说实话,厉年挺想的。于是抓着贺可祁的手就往自己下体放。
刚打算开口,就被耳边的气息搅乱了节奏。
在楼上忙的好员工总是轻浮的状态。放松的面部表情盖着一层风,漂浮不实。身上的气息与动作松松垮垮,摔碎个东西都不带改变的,像块插着冰刀的橡皮人。
想着啥时候能把人给撬自己店里来,服务服务。
他伸出手向贺可祁自我介绍,谦虚的姿态惹人尊重。
厉年一直皱着眉,听到失败的提示音,可算把眉毛放下了。
厉年瘫在沙发上不动,看着贺可祁说,“不理他。等会儿就上来。”
倒像亲切的朋友。
旁边的厉年看俩人介绍的差不多了,就伸手点了点桌子,示意佟昼喝酒就行。
仨人中有俩人都不熟悉,但喝了酒什么都消散了。
不说酒过三巡,佟昼就已经喝的晕晕乎乎。
他早就忘了自己今天来是为了跟贺可祁交谈,观察贺可祁的。也为了给厉年好好儿谈谈心。
虽说喝晕了,但话说的更顺畅。
他直呼贺可祁的名字,还保留着文人风范,与人道明自己的想法。
“贺可祁,对。您大点儿,就叫您哥。贺哥,咱说,今天这酒我就没喝过。年他老说好喝,我就不知道呢。但今儿个跟您喝,那是真好喝!”他将眼镜推到头顶,头一点一点的,摇摇欲坠。
厉年摘下他的眼镜自己戴着。
贺可祁的视线被厉年勾去了,他左手将佟昼面前的酒挪远了点儿,右手越过去摸厉年的头。
他很喜欢这个举动,喜欢摸厉年。就像在做奖励。
“你也近视?”
厉年摇摇头,“他也没近视。别看外表正经,其实可闷骚了。这眼镜就是摆设。”说着摘下眼镜给贺可祁戴上。
厉年瞬间觉得自己来到地下室,旁边儿的道具都在硌腿。
他想,贺可祁这样,真性感,诱惑的极致就是沉沦。
“小叔,家里有眼镜吗?”
准备摘眼镜的贺可祁停了动作,抬眼从空白处看他。
“有。”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再次开口的嗓音已经添上透明的情欲。
要眼镜干啥,俩人都清楚。
但现在这状况,目迷五色,让人觉得疑惑。
一个醉酒人满脸问号的看着他俩调情,倒也没打断。
看气氛差不多了,佟昼指指厉年,“差不多得了。我今儿个是有任务的。”
贺可祁跟厉年坐到了同一边,听他说这话就安静下来,摆手示意继续。
“年啊。”佟昼叹了一口气。
“在学校挺好的,孩子都听话。少数几个有个性的,也让人喜欢。我班上有一个体育生,也不喜欢说话。就是闷头干自己事儿。”他盯着厉年,抬手拍拍桌子。
“你!就跟你似的。但就招人喜欢。他吧,帮助同学也不说,看见老师就鞠躬。那嘴呢,黏着不动。但就感觉啥都说了。你也是,不说话但啥都干的优秀。”
他移动身体。对着贺可祁伸手,被贺可祁握着才敢开口。“贺哥,追求新鲜东西,追求自己喜欢东西的孩子都是发光的。每个人都有目标,梦想,这都不奇怪。所以,他。厉年他不奇怪,您可别怪他。”
他紧紧的抓着贺可祁,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谢什么?
贺可祁摇摇头,“别说谢了。送你回家。”
一直安静呆着的厉年这才起身,俩人合力把佟昼扶下了楼。
他坚持自己回家,一定不要送。态度坚定的佟老师就跟个钉子似的,扎的人疼。
厉年被他推的肉疼,干脆直接塞进出租车后座。
佟昼隔着窗子抓他的手,“年啊,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你已经,好到了极致。”
关上窗后,厉年也看不清他了。
车子走了,风也没了。
厉年就站在台阶上向着南方,神竦心惕。
贺可祁离他十厘米的位置,数他被微风吹不扬的发丝。
在等,等风,也等他。
“小叔。”厉年的嗓音暂无异样,贺可祁尽量放松的到了他面前。
望着他的眼睛,送上了吻。
“嗯。”擦擦厉年的唇角,贺可祁回应了三遍,“在,在呢,小叔在。”
“没人怪我。”眨巴一下眼睛就能打碎玻璃的泪珠不会落下来,厉年也不会哭。
这叫做,惊喜,惊慴下得到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