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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聿好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了,而安挑了一个最大的手办塞给隋聿,笑着跟他说:“那我们明天还来。”
今天天气预报说气温会短暂升高,但展馆外面还是冻得人牙齿上下打架,隋聿转过身,把而安身上松松垮垮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然后把帽子给他扣到头上。而安脑后有点长的头发都顺着力气贴在脑门上,有几根头发还有点扎眼,而安不太开心,于是伸手拨开眼前的头发,问隋聿说:“你干嘛啊。”
“要表演回家再表演吧。” 看着而安的样子隋聿有点想笑,但他绷住了,别过脸说:“也不怕把你的大翅膀子冻住。”
“怎么会冻住。” 小丘老师开始给自己的伴侣普及最基本的知识,这就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讲起,但而安跟隋聿有很多很多时间,他不着急在现在这一会儿。而安决定今天就先上第一节 课,以后就每天固定讲二十分钟。
“我还没说完呢,你走这么快干嘛。” 而安拽着隋聿的袖子,抬头看他,“你不要欺负人,有本事你也飞啊。”
“好好好,你会飞你最厉害。” 隋聿揽着而安的肩,冲不远处的电箱抬了抬下巴,“我爸在那儿等着呢还,小丘老师回家再开课吧。”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年龄逐渐上涨的时候都会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开始反省自己过往的人生,有没有对妻子嘘寒问暖,有没有做着父亲的角色但却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缺位。隋一国的那个瞬间大概是在派出所打隋聿的那个耳光,还有要扇第二个时隋聿紧抓住他的那只手。
他总是喜欢对亲近的人撂狠话,好在他的儿子性格不像他,从来不记仇。
在隋聿拉开后车门的时候,隋一国扭过脸笑着看他,说:“你们俩玩痛快了吧。”
对于隋聿来说,这趟旅程怎么说也算不上痛快,他正在思考怎么接话,而安突然从后面探出脑袋,弯着眼睛对隋一国说:“真的很好玩,下次我带着您一起去,我还有多余的翅膀可以借给你。”
车厢内有一阵非常短暂的沉默,可能剩下三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在想象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戴上翅膀以后——
“晚上我准备包饺子。”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转过头,笑了笑说,“吃饺子可以吧。”
食物总是可以很顺利地转移话题,而安把帽子摘掉,抬手把头发整理好,点点头说:“好啊。”
那天晚上隋聿跟他妈妈在厨房包饺子,留下而安跟隋一国在客厅拼酒。隋一国从家里拿来了两瓶正宗红高粱,还打包了一碟花生米和小葱拌豆腐,上次酒后失态的原因隋一国已经整理好了,全部都归咎于不红不专的洋酒以及极其不合适的下酒菜。
“小丘啊,今天这酒可不一样了啊,你喝不了就悠着点,别逞强。” 隋一国给自己倒满,咂了咂嘴接着说,“我可是十岁开始就跟着我老爹喝酒了,算算酒龄也有四十多年了吧。”
而安乖巧地盘腿坐在对面,听见隋一国的话,他低着头也开始计算自己的酒龄,停了停,而安抬起头说:“我应该也有七十多年了。” 隋聿能想象到隋一国听见这个话的表情,于是他迅速从厨房里冲出来救场。
隋聿端着一盘生饺子走出来,看了一眼他爸有些迷茫的脸,开口说:“而安在车上吃了两个酒心巧克力,现在已经醉了。” 他说完,垂眼看着坐在地上的而安,给他使了个眼色。而安也很上道,他点点头,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我确实觉得头有点晕。”
趁着隋一国倒酒的空隙,而安抬起头看着隋聿,也学着他的样子眨了眨左眼,然后朝他做了个口型。
隋聿看懂了,而安是在问他:我做的好吧。
完全拿他没办法,隋聿闭眼笑出了声,然后端着那盘饺子又重新返回厨房。
事实上到了最后先醉的人还是隋一国,两瓶红高粱见底,而安的脸开始泛红,动作也变得极其迟缓。而隋一国完全处于一个老年疯癫的状态,他拽着而安的胳膊,一遍一遍喊他小丘同志,并且还要求而安喊他辅导员。
“辅导员。” 而安很乖地站在隋一国身后。
隋一国点点头,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跟他说:“小丘同志,我们能不能炸掉美国鬼子的基地就看这一下了——”
“隋一国,你要炸基地给我出去炸!” 终于忍无可忍,隋聿的妈妈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然后转头看着而安,笑眯眯地说:“小丘,来吃点饺子吧,再过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两秒之后,而安终于接收到这个信息,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隋一国说:“辅导员,我们要不然先吃饺子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隋一国把步子撤回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叹了口气说行吧。
那天晚上隋聿的爸爸彻底把而安给腐蚀了,他传授给了而安许多中国的传统文化,例如划拳,猜枚,行酒令等等。而安跟隋一国玩的很嗨,甚至到了最后,隋一国一定要认而安当干儿子。
突然要认别人当儿子总归是没有什么礼貌的,隋聿跟他妈妈这边在劝,那边而安的一声爸爸已经喊出了口。
“真乖。” 隋一国扶着门框,十分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划拳这玩意儿挺上瘾的,一直到他俩洗漱完上了床,而安还一直缠着隋聿要玩行酒令。但是隋聿玩的很差劲,几个回合之后而安就觉得没意思,过了一会儿,而安坐在隋聿身上,双手攥成拳背在身后,停顿几秒之后才把手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