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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仪:“......”
倒也不必如此抬举她。
“陛下此言差矣。”
这种时候吹彩虹屁就对了,祝仪的彩虹屁张口就来,极其熟练,“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福泽深厚如陛下,前世想来也是平安顺遂的,哪有几世修来的福气之说?”
俏皮的彩虹屁让李盛忍俊不禁,一扫初来驿馆时的悲切不能自己,“怪不得母妃常在我面前说你好,可惜那时候我总觉得你不好,不娴静,不温柔,而今与你相熟了,才知你是真的好。”
“无论有什么伤心事,经你一开导,再听上你几句俏皮话,整个人便放松起来,再怎么不好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了。”
“祝四。”
李盛看着祝仪的眼睛,轻声道:“我能认识你,真好。”
李盛的话说得诚挚且认真,祝仪的塑料君臣情不由得也跟着走了心,她看着面前少年弯眼一笑,声音明显比刚才多了几分真心:“能在少年之际结识陛下,也是我的荣幸。”
——谁不喜欢傻白甜的上司呢?
心思各异的祝仪与李盛竟也相谈甚欢。
驿馆不是长时间谈事的地方,虽然修建得也算别致,但总少了几分家的味道,李盛临走之际看了又看,总觉得这样的地方着实委屈他未来的皇后,于是他想了想,对祝仪道:“祝四,你喜欢什么样的宅子?”
“父皇之前抄了不少世家的家产,世家多风雅,宅子修得也漂亮,便宜旁人倒是可惜了,你明日若是有空,我便派个人来接你,去瞧瞧那些宅子你有没有你中意的,若是有,我便把宅子赐给你,若是没有,我便给你另建一所宅院。”
“怎么,陛下还想让我在洛京常驻?”
祝仪笑了起来,“陛下怕是忘了,我阿爹阿娘是邺城的郡守,等到这个月月底,我们就要回邺城了。”
“你阿爹阿娘是郡守,他们回邺城只管让他们回,你不许走,你要留在洛京。”
李盛脱口而出。
然而话刚出口,李盛便觉自己这话说得委实霸道,况祝四最不喜他的跋扈,他这般说话,只会平白惹来祝四的厌烦,几乎没有犹豫间,李盛连忙改了口:“不是,我的意思是洛京这般繁华,你只待了两个多月便要回去,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而今洛京是世家的天下,我手下无人可用,太傅说你阿兄是栋梁之材,要我好好重用你阿兄,你与你阿兄一起留下来帮我可好?”
怕祝仪不同意,李盛又忙不迭补上一句:“你放心,我给你阿兄的官职肯定不是你表兄的州牧,虽不能比你阿爹阿娘的两千石,但也绝对不会是不入流的小官。”
这话说得颇为赤诚,祝仪不禁莞尔:“好,我信陛下的。”
“只是留京师一事,却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等我阿爹阿娘回来了,我与他们商议之后才能给陛下答复。”
“这是自然。”
李盛松了一口气,“我等你。”
李盛来驿馆时悲伤不能自己,出驿馆时却是阳光灿烂,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心境完全不一样了,李盛心情好,杨宏自然乐意见成,不由得多看了祝仪两眼。
残阳如血,少年迎风而立,半凤钗衔着长长的璎珞垂在她的脸侧,珠光与宝气衬出一张堆雪玉质似的脸,不着百花衣,却也比百花更娇艳明媚。
似这样一个人,似这样一张脸,的确能叫人一见倾心,见之忘俗。
杨宏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盛记挂着把祝仪留在洛京,刚回到皇城,便让人把空着的宅院的图纸拿过来,自己先把院子过了一遍,那些风水不好或者太小的院子万万要不得,离皇城太远也不行,最好一出正阳门,略走几步路便到地方是最好不过的。
李盛左挑右选,从里面捡了几家离皇城最近也最宽敞的院子,让人把图纸送给祝仪,待祝仪从里面选出合适的,再派人带她实地瞧一瞧,毕竟这些宅院面子都很大,若是一家一家逛下来,任是铁人也累得个够呛。
他自然是舍不得祝仪劳累的。
派人送完图纸后,带祝仪去看院子的人他也选好了——谢年舟。
他是皇帝,不能再跟以前那样随意出宫了,今日出宫已是破例,明日说不得要被御史大夫耳提面命说他不成体统,谢年舟就很好,做事稳妥,话也不多,不是那种花言巧语撩拨女人的人,让谢年舟去,他最是放心。
心里这般想着,李盛便让人传了谢年舟。
得知先帝真正的死因后,李盛瞧谁都是狼子野心鹰视狼顾,对谁都不放心,但谢年舟是个例外,安抚蠢蠢欲动的世家,敲打伺机而动的州牧太守,让风雨欲来的洛京恢复安宁,自此之后,李盛越发重用谢年舟,又是加封,又是破格提拔,让他做了两千石的郎中令,不仅皇城门户归他管,就连三公九卿递上来的折子与官员晋升提拔也一并交给谢年舟。
——世家与太守都在问李盛要东西,不是官职便是加封,李盛知自己根基不稳,若是贸然拒绝,很容易让这些人怀恨在心惹出事端来,不如索性推给谢年舟,让谢年舟去做这个坏人,若是克扣太过,他便出面调停做个好人,若是恰如其分,他便装作不知道。
总之有谢年舟在中间做缓冲,省了他的许多事,世家官员们对他的埋怨也少了许多,他的帝位,似乎也稳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