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城从学校回来到家, 才到小区楼下的时候，雨就骤然变大了。
    下了一天的小雨在晚上的时候变成了暴雨，甚至还天空中还想起了雷暴，夹杂在雨中闷雷阵阵。
    “……安安？”
    少年回到家的时候, 就看到了那只趴在窗台上的小鸭子。
    开着窗户蹲在台面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
    听见声音的安柯动作一顿，身上的毛发跟朵小蒲公英一样炸开来，毛茸茸地小鸭子下意识地把爪子一撇。
    沈顾城隐约看到了什么从台面飞了过去，掉到了盆栽的后面。
    但没等他多想，跌跌撞撞飞过来的小鸭子就分走了他的注意。
    一大只毛团子猛地扎进了沈顾城的怀里，又乖又嗲的“咕咕”叫着，把喙昂得高高的。
    安柯双眼亮晶晶的，满眼期待的看着幼崽。
    沈顾城看着梗长脖子，恨不得垫脚尖的小鸭子，有点疑惑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咕——咕咕！！”
    不是这个！
    安柯急得跳了跳脚，扑扇着翅膀将粉橘色的喙仰得更高。
    今天的小鸭鸭显得过分热情。
    沈顾城看着整只安安脖子高高抬着都快要翻过去了，伸手托住了安柯的脑袋，抱紧了小鸭子。
    “咕咕啾！咕啾！”
    顾顾亲。
    小鸭子心里焦急，他不知道沈顾城有没有看到他带回来的东西，只能蹩脚的转移幼崽的注意力。
    他只能牺牲鸭色。
    “嘎嘎咕啾！”
    不能看别的！你的眼里只能看见可爱的安安！
    沈顾城：“……？”
    安柯看他半天没有什么动静，忍不住拍了下翅膀，把喙往沈顾城的下巴上蹭。
    他生怕沈顾城下一秒就往窗台过去了，努力吸引幼崽的注意力。
    要是被看见的话，他就完蛋了。
    少年茫然了半晌后，只觉得下巴被安柯蹭的好痒，忍不住抬了抬头。
    “安安，不要闹了……”
    安柯很认真的踮起脚尖，扒拉着幼崽的衣服，在他的唇角用力啵唧了一下。
    “……”
    只是很简单的触碰，根本算不上亲吻，甚至比贴脸吻还要粗陋的方式。
    沈顾城揉了揉小鸭子的脑袋，对于安柯想要的贴贴并不排斥，又在小鸭子毛乎乎的脑袋上亲了一下。
    他以为安柯只是例行的回家想要撒娇而已。
    沈顾城身上淋了雨，没有怀疑安柯的举动，脱下外套去浴室里洗澡。
    目送幼崽进了浴室的小鸭子心里松了一口气，悄咪咪地爬到了绿植后面，把他踹进去的东西扒拉了出来。
    一本粉红色的小册子映入眼帘，可爱的卡通涂鸦让小团子感到忧愁。
    小爪子按在上面的字样上，提前体会到了读书的苦。
    《十日教会宝宝基础发音》
    罗老大特地叫邹原去母婴店买的，教着安柯读aoe了一个多小时。
    学会像人，最重要的是要懂得沟通语言。
    很可惜，小鸭子一天下来就学会了“a”。
    “啊，哟，咕……”
    安柯烦躁地翻开了册子，不耐烦地学着上面复杂的汉语拼音字母表。
    除了第一个，剩下的韵母没一个准确的。
    学得会小动物多门外语的小鸭子，深深感叹人类的语言实在是复杂死掉了。
    等到沈顾城出来的时候，小乖崽迅速的一脚把《基础发音》揣进了沙发底下。
    然后整只鸭淡定地趴在沙发上，装作无事发生。
    “安安，乖一点。”
    穿着居家服的幼崽身上没了那么重的戾气，伸手把小鸭子抱进了怀里。
    软乎乎的小鸭崽被少年抱进了卧室，裹在了被子里。
    “咕呜？”
    “睡觉。”
    卧室里的光源就这么消失了。
    整个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中，沈顾城蹙着眉，逼着自己赶紧睡着。
    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又快要到那个日子了。
    大脑中的争吵和耳鸣没有一下是消停的，今天在学校已经磨去了他所有的精力。
    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了。
    沈顾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的脑袋越发昏沉，宛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
    刻意不能去回想那个日子，他生怕发疯的自己吓到小鸭子。
    到最后，他根本无法分清酒精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的。
    沈顾城躺在床上，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安柯的生物钟其实没有那么早睡着，小鸭子的爪爪踩在柔软的枕芯上，百般无聊的看着睡着的少年。
    “咕咕？”
    顾顾。
    轻轻地呼唤声很快窗外雷雨的闷声掩盖，安柯乖乖的趴在床边，盯着睡着了的幼崽。
    沈顾城的额头微微沁出了汗，碎发贴在额头上，少年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沉重。
    显然，他在梦里似乎并不是很好。
    安柯用喙轻轻地拨了下沈顾城的头发，凑近了幼崽的颈窝，毛绒团子锁在少年的颈侧。
    小鸭子无声地陪伴着陷入梦魇的少年。
    “咚——”
    窗外突然传出一声撞击声，惊扰了安柯，他的注意力被外面的闷雷声所吸引。
    小鸭子警惕地盯着窗户外面，难耐地磨了磨爪子。
    “咚咚——”
    安柯确信了，外面真的有东西在敲窗户，不是幻听。
    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他警觉地拍了拍翅膀，飞到了窗台上。
    如果是对幼崽有威胁的，安柯会毫不犹豫地咬死他。
    毛团子用爪子钩开了窗帘，把推拉窗扒拉开，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外。
    “嘶——”
    从栏杆的后面，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硕大的蛇头，对着安柯讨好的吐了吐蛇信子。
    “嘶嘶——”
    大人！晚上好啊！
    安柯：“……”
    大半夜的，真特么晦气！
    小鸭子冷漠地抬起脚，准备一爪子把那条胆大妄为的蛇踢下去。
    “大人！美好的一天才开始呀！”
    “您请不要在一个美好的早晨，就扔掉蛇蛇呀！”
    五步蛇看见安柯的动作惊慌失措，他把蛇头缩了回去，生怕下一秒就砸在水泥地上。
    “嘎嘎！”
    谁跟你早晨！你个夜行动物大晚上来找鸭鸭！
    难道鸭鸭不用睡觉吗！
    小鸭子骂骂咧咧地，他十分不耐的瞥了眼那条蛇。
    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幼崽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嘶——”
    蛇又吐了吐蛇信子，它努力地从水管爬到栏杆上，企图讨好一下安柯。
    长达两米的大型蛇趴在栏杆上盘着，蛇身有儿臂般粗大，带着身上星罗棋布的花纹，着实吓人。
    小鸭子很难想象这条五步蛇是怎么从青雾山爬来这里的。
    没错，这条蛇就是上回被安柯几乎扭成麻花的那条五步蛇。
    不知道犯了什么癫病，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我现在真的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