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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一嘀咕,觉得这张小脸可真像一个人,帮她理了理乱了的刘海道:“谢谢你哦,你叫什么名字呀,你父母呢,怎么不在旁边?”
小孩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反复绞着两只小手,就像听不懂话似的看着她,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
女人心想,这是听不见,还是不会说话?于是不免爱怜地再摸摸她脸,往四周看过一次,又问:“你是不是跟爸爸妈妈走散了?”
小孩仍旧沉默。
问附近人,都说不知道,她更觉得责无旁贷,要帮这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她于是掏出手机,道:“你知道父母的电话吗,不行的话,我就要报警咯?”
云焕近日繁忙,朵朵已经几天看不到他。知道今天晚上要跟他吃饭的事后,足足兴奋期待了一整天。
傍晚丽丽姐来接的时候,她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受管束的一会跑到东,一会跑到西,丽丽姐就吓她:“你再这样,我就报警,警察叔叔最讨厌不听话的小孩。”
朵朵跟其他孩子一样,对穿制服的有天然的敬畏感,一听警察叔叔要来抓她,再被丢进黑漆漆的小房子,立马就怕得不行。
直到现在仍是一激灵,抓着这陌生女人的手道:“不要报警!”
女人一怔,心想不是聋子,不是哑巴,话说得挺利索的,就是反应太慢。她刚要再问朵朵父母在哪,后头恰好有辆扎花的车过来。
原本放行李的平板车,如今堆满了婚礼要用的糖盒,推车的被挡在后面,大声吆喝:“让一让啊,让一让……”
人群散开,女人也往边上走,只有朵朵还呆呆杵在原地。她吃一惊,去推朵朵的时候连连喊着“喂喂”,推车的也发觉不对,拉着两旁的杆子急刹车。
丽丽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人以猛虎之姿推倒朵朵,小丫头片子一连往前蹦了几下,最后倒插葱似的摔地上。
朵朵当即就哭了。
丽丽姐一阵小跑,去给她扶起来的时候,小女孩鼻头破了,又磕了嘴唇,鲜血淋漓得十分吓人。
丽丽姐那叫一个心疼,索性将方才找朵朵时的气恼一股脑全抛在始作俑者身上,大骂道:“年纪这么大还欺负小孩,要不要脸啊你!”
做好事的被打成坏人,女人又好气又好笑道:“没搞错吧,这位女士,我这帮忙难道还帮错了,刚刚很危险啊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丽丽姐头一昂:“我只看到你把我孙女儿推倒了,小脸也磕破了,你还趾高气昂连个道歉都没有!”
“我道歉?我道什么歉!”女人无奈笑着,说:“大家都给评评理,今天到底是我不是,还是这人不对,简直不可理喻。”
四周看热闹的纷纷帮女人解围,刚刚推车的小哥也来摸着头道歉道:“跟这位阿姨没关系,是我太着急,推得时候没看路。”
丽丽姐气焰大灭,兼被众人数落面子折损,硬着头皮嘴犟道:“好好好,就算不是因你而起,你不能小心点,看把我们家朵朵弄得这一脸血!”
女人气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许久才道:“你这个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能把她扯出来就算不错了,你反倒还怪上我了?”
丽丽姐横眉:“谁是狗了,你别骂人啊!”
女人说:“骂人怎么了,我就是涵养好,不然早就打人了!”
丽丽姐得理不饶人,指着周围道:“听听,她还想打人!”
朵朵这回是真被吓到了,一面是丽丽姐的大发雷霆,一面是众人的指指点点,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乱跑让他们生气了,抱着丽丽姐的腿,大声道:“不报警!”
丽丽姐倒像是被提醒了,说:“对呀,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朵朵“哇”的一声哭得更伤心,丽丽姐哄了一会儿不见起效,往她背上打了下,说:“还敢哭,不都是你啊,老瞎跑瞎跑的,婆婆多着急呀!”
明月顺着哭声过来,喊:“朵朵?”小丫头耳朵一动,丢开丽丽姐扑到她怀里。明月心一颤,问:“朵朵怎么啦,怎么嘴上都是血呢?”
小女孩说什么也不肯把头抬起来,埋在她怀里一阵悲恸大哭。
明月心疼得要背过气去,看丽丽姐,她扁嘴背过身去不发一言,看四周,到处都是指指点点说“这是什么事”、“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的路人。
正对面,一个模样雍容的中年女人看着她们,问:“还报不报警了?”
明月知道丽丽姐是个比她还会无理辩三分的人,再听听身边人的议论,差不多能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她一边安抚朵朵,一边向那女人道:“这位阿姨,不好意思,我想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如果刚刚有哪里冒犯到您,还请多多谅解。”
女人一哼,心中仍旧愤懑,冲着明月道:“你们这家人啊……”一塌糊涂!她眼睛忽一亮,看到自己先生跟儿子,招了招手,道:“在这里。”
亲密的人之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身后有新的脚步响起,明月便立马一怔,像是收起背上重重叠叠的鳞甲般,提起戒备。
隐隐之中,总觉得是他来了。疑惑中头皮发麻地转身,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俊朗的面容。
云焕见她也有几分惊,多的是喜,很自然地搂过她肩膀,修长的手指勾过她下颔,亲昵地挠了挠:“来得挺早啊……朵朵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