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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云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不愿意理她,只当她瞎嚷嚷,她心里一阵气,委屈的很,季亮到底明不明白她只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他这样真让人寒心,想到什么,冲着屋里喊:“我不许你去找季成大哥,你听到了没?肯定是季坤那个败家玩意儿不规矩,成天到晚丢人败兴。”
屋里那人半路话都不应,她还能说什么?时间过得快转眼就入了夏,天也一天天热起来了,季亮爱出汗,巧云怕他热得难受,拧了帕子给他送进去,他头朝里也在生闷气。这个男人,她就是太稀罕他了,事事拗不过他,所以才让他这么不顾着她。
村里人都知道季成一大早儿就走了,得傍晚才能回来,季亮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才离开家去找人。人都说骨子里的血脉到哪里都断不了,他却不已为然,不喜季成是一回事,他打心底里人该重孝道,人不能不讲良心,巧云只看到爹娘对他不好,那好的时候呢?人不能分得太清楚了,只要他有就一定给爹娘。
季成也才刚回家,他看着春福走路还不利索,心里一阵愁,小声道:“还不舒服?要不我去……”还没说完自己先红了脸,真是急糊涂了,这事哪能问大夫去,不让人给笑死?
春福摇摇头:“我……还好。你洗了手自己去盛饭,记得把腌好的咸菜端出来,这会儿正好吃。”
季成听话地将面捞出来,往面上浇了春福自己熬制的菜汤,看着好看馋人,知道她不喜辣只给她搁了点醋,把碗端到她面前,递了筷子过来这才去盛自己的。其实他们的日子也没好过多少,这碗菜汤看着不少,不过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春福将就着吃了,一直到晚饭才能做点好的。饭还是和自己想见的人一起吃才吃得香,加上又要忙,实在没什么心思去费功夫做。
季成吃了大半碗,正要起身给春福去盛碗面汤,边和她笑着说:“得空儿我还是去抓条鱼炖鱼汤喝,又能给你补身子。”他想着鸡汤也很滋补,只是看着家里那两只还很小的鸡有些无奈,还得些时候才能等到它们下蛋。
春福抬头就见季亮一直在院前徘徊,示意季成往过看,季成一回头原本带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顿了顿才喊了句:“在外面做什么,有事进来说。”
季亮踌躇一番还是大步走进来,见季成吃饭吃了一半:“你坐下继续吃,我就说几句话。”
春福也不好干坐着,轻笑道:“你吃过了吗?还有面,给你也做一碗吧?”不管季成和季亮有什么矛盾,总归上门就是客,不好失了主人家的身份。
季亮依旧木着脸,脸上不见半点客套,闷声道:“不用了。你,你为什么打大哥?我爹本就没钱,从哪儿拿钱给他看伤?咱们都是兄弟,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季成盛了汤,才刚坐下拿起筷子,听他这话重重拍了桌子,连桌上的汤碗都跟着跳。春福被吓了一跳,知道他是气急了,不好开口说什么,他们兄弟间的事,不是她能跟着掺和的。
“怎么着?你这是讨公道来了?你还真是不能让我高看你一眼,二叔没教会你在质问别人的时候先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季亮登时白了脸,他轴着劲说:“你也不能把人打了就算,总得讲讲道理。”
巧云在家里做饭,刚出来找不到季亮人,一猜就知道这个没脑子的去大哥家了,顿时气得半死,摘了腰上的围裙就往过跑,刚到就听到他说那种话,也没顾得上听大哥说什么,追过来就在他背上重重拍打:“这日子到底还能不能过?你就是拧了一根筋只听他们的话是吧?大哥,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日子过得太清闲,欠敲打。”
季成沉默了好一阵,才疲累地开口:“季坤昨夜来我家不规矩,那会儿我不在家,所以我打了他,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不乐意和人说,你问二叔他和你说了吗?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以后也别来,我家不欢迎你。”
巧云急了,搓着手局促道:“大哥,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心软,所以才会没脑子的听信人家的话。大哥你们才是一家兄弟,那季坤就不是个正经人,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瞅着你和小嫂子都是明理的人,这村子里总归是自己兄弟帮衬着日子才能好过。以前是我和季亮办事不通透,大哥别恼了。”
季成心里怎么会没有这个兄弟?当初爹娘也是无奈,二叔求得紧,声泪俱下的说自己没人给养老送终了,还能减少家里的支出也是件好事,可愧疚一直在,放心不下。他就是恨季亮是个不开窍的,不是告诉他要和二叔断绝来往,而是凡事有个度,好赖话总能听得明白吧?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这很为难?算了,他也懒得管了。
“榆木疙瘩,总当别人害他,得了,回去吧。以后别这么气冲冲地跑来找事,影响人心情。”
巧云突然明白,季成大哥这是打心里看不上他们两口子了,都是季亮作的,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分好歹呢?她将目光转向春福,为难道:“小嫂子……”
春福只得笑道:“天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去吧。他累了一天了,火气有点大,等他消了这阵气儿再说。”
她听得出季成话音里的恨铁不成钢,他虽然嘴上不说可她就是知道他放不下这个弟弟,哪成想会被自己亲弟弟这般硬巴巴地质问,心里怎么能快意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