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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归还是没去锦娟家,村里人现在虽不说什么,心底里还是不乐意与季成有什么瓜葛,春福和他们一样的心思,锦娟婆婆又是个说劲大的,只邀了锦娟去连生嫂家做针线活,连生嫂在村里虽说脾气大的出名,可为人正派,赵大娘该是没什么好说。
几个人坐在一块,春福拿了些山上摘的野果子和家里剩下的小薄饼当零嘴儿,里面的果酱不多,大多是抄底的毕竟浪费了可惜,对于村里人来说即便只是带着点果香气吃起来也是美味。
春福听她们说些村里的趣事,自己坐在一边不甚熟练地缝衣裳,她不想让季成穿着太难看的衣服出去,所以刚动手就做得细致。连生嫂知道季成和季坤家来往不多,也没藏着掖着,只是感叹春菊糊涂,被人戳着脊梁骨,往后在这村子里怎么过?
“虽说我不喜春菊嘴碎的性子,可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糊涂。那季坤看着都不像能真心对她的,更何况季二叔已经给季坤说好人家了,她不是自讨没趣吗?岑牛到时候能饶得了吗?”
锦娟心里的委屈被触动,苦笑一声道:“我倒是觉得那姑娘要是嫁给季坤却是惨了,嫂子你看我这不就是个例子?有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这说好的人变了,倒是这不知情的该去找谁哭去?”
连生嫂叹口气,对锦娟也是同情:“这事确实是赵婶子做得过分了,要是当初你也能遇到像阿香嫂这样的大嘴巴说不来能躲过这一劫。我瞧着穆家沟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听说他们村的人可是出了名的一条心,一家受欺负了全村的人都能来帮着出头。老季家可真是惹错了人,这次可够他喝一壶了。”
春福想了想说道:“不过是口头说成了,聘礼那些还没送过去,该不会弄出太大的动静吧?”
连生嫂摆摆手说道:“傻丫头,关键是人家瞧上季亮了,到手的好女婿换了人给谁不膈应?更何况,季二叔这明摆着是坑人家闺女,但凡有点脾气的谁乐意给人这么作弄?你们看着吧,这事决不会悄无声息地过去。诶,春福你这也太慢了,你家季成冬天都不见得能穿上。”
春福蓦地红了脸,软糯糯地声音小声响起:“练手的时候先慢着些,等熟练了再快些。我打算着等秋天了就让他穿上。”
锦娟也跟着笑,突然想起那人身上的衣服也许久未换新的了,他给自己的银钱……算了,她以什么身份给他缝制衣裳?她这会儿缝制的香囊是自己随便找的布料,不过为了打发时间罢了,上面的图案玲珑别致,瞧着很喜人。
春福看见她锦囊上绣得图案很是讨喜,突然想到:“你怎么不如去布庄绣坊看看,要是招工的话不比在家里干坐着强?我瞧着你这花样可比摆在铺子里的好看多了。”说着还接过来翻了翻。
锦娟心上也是一喜,赶忙问道:“你真觉得成吗?我没去过镇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家开口说这个事。”她算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从小到大走过最远的路也不过是从娘家到东坡村的这一段。娘根本不希望她回去,也许是因为知道其中缘由,单单只骗了她。嫁出去一个女儿能让家里松动些就好,赵家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明知道要落埋怨,更不想让锦娟回去,更何况锦娟的心也伤透了。
春福想了想说道:“你别急,我瞅着跟季成到镇上的功夫帮着去问问。连生嫂也做一个?万一能成,就是少做些也够日常开销了。”这两人是她在这世上仅有的能交好的人,她自己实在是没那个手艺,总不能将来她的日子过好了让她们干瞪眼看着,更何况不过是动动嘴的功夫,若是换了旁人她才不愿意管。
连生嫂也觉得这主意好,当即不好意思地说:“连生的活就是季成帮忙的,这会儿还要麻烦你,这……”
“嫂子做什么这么见外呢?我和季成一直记着你对我们的关照,别人嫌弃不爱搭理我们,我也只能上门来叨扰你,这又费不了多少功夫,更何况这事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还忘嫂子不要怪我才好。”春福又拿起自己的袖子,开始一针一线慢慢缝。
连生嫂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哪能呢?那天我和连生说你们两口子都是有能耐的,季成勤劳,你又聪明,不愁这日子过不好。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记挂着我们,这让我该说什么好?”
春福也不和她们客套,低着头笑:“咱们把日子过好就成了。”
连生嫂本来要倒水喝,顿了顿继续说:“这两天听说上山的人多了起来,估计是看你和季成上山也没出什么事,胆子都大了起来。要说这几年清水山没人上去,该是缓过气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像前些年那样,啥东西都给弄得没剩。”
春福听着也皱了皱眉头,也将这事放在心上。来年她肯定需要更多的野果子来熬制果酱,若是可能她倒是希望这买卖能走得远些,做得更广,县城里的人更多,更不愁卖。显然那点根本不够,更何况她不打算让季成还去受这个苦,若是给那些眼红的人知道了,会不会存了心思去毁坏?
晚上春福把帮着连生嫂和锦娟看活的事儿和季成说了,季成想了想也觉得行,摸着她的头说:“你喜欢做什么就去做,明儿我歇一天,把昨天晚上采得草药晒过带过去给金掌柜,他好结算银子给我。今年实在是没功夫,白白错过那么些银子,亏得明年还是大量的要,也只好来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