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处分一个学生，要凭真凭实据。
    舒绿的成绩不差，还可以说是品学兼优，每学期都考到了前几名，之所以没有拿过奖学金，是因为姚老师劝说她把奖学金让给班上贫困的同学。
    舒绿同意了。
    不过，还好她善良了一回，学校在调查这件事时，考虑到她的成绩和品行，决定审慎调查，不能让舒绿受委屈，为此还专门叫了十多个同学到教务处来询问情况。
    要不是如此，也不会把时间拖到舒绿回到学校。
    “舒绿你来说说吧，为什么要去拍那种视频，我记得你家境也没有窘迫到非得如此的地步吧。”
    舒绿一出现，姚老师的话就劈头盖脸砸来。
    听姚老师话里的意思，已经相信舒绿是自甘堕落的了。
    舒绿微微一笑，朝着面前的女人行了一个礼。
    这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年纪，不可能是舒绿的同学，那么就是老师了。
    “老师您好，请问您看过视频了吗？”
    舒绿话音刚落，就看到姚老师的有一个很明显的停顿，她瞬间懂了，姚老师没看过。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都没看过，直端端来指责我……”舒绿特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会觉得我曾经得罪过您。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在这里郑重向您道歉。”
    舒绿又朝姚老师鞠了一躬。
    她的以退为进，直接把姚老师僵在了原地。
    姚老师那孕傻的脑袋，暂时没想到反驳舒绿的理由。
    舒绿笑容不减，走上前，扶着撑着大肚子的姚老师坐到了围观人群后的沙发上，站直身体，与一步之遥的王莹对视。
    “你说我把你当丫鬟使？”
    王莹整个人笼罩在舒绿的气场之下，心中莫名忐忑，可她那句话刚说完没两分钟，只能梗着脖子承认。
    “是啊，你在寝室作威作福，十一点之后不准任何人弄出声响。”
    “现在谁一熄灯就睡觉啊，又不是小学生，玩手机玩到一两点很正常啊，舒绿真是过分。”
    “听说她身体不好，不过身体不好，自己买耳塞啊，这么要求自己的室友，是把自己当皇太后了吧。”
    听到同学们的议论，舒绿知道节奏又被带走了。
    对方悍跳，不管是不是事实，她再跳出去，揪着那一点事争辩都落了下乘，谁先开口，谁就更容易获得信任，这就是所谓的先声夺人。
    舒绿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优雅地往前走了一步。
    “就算那是事实，可这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人只有越心虚，才会越是挖空心思抹黑对方，借此证明对方的人品有问题。你是不是想说，哇，她已经是这么烂个人了，昨天的事肯定是她做的？”
    被戳中心事，王莹哆哆嗦嗦往后退了一步。
    婷婷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再不回来，她就撑不住了。
    “你们是室友，平时有没有什么太大的恩怨，王莹凭什么诬陷你。我虽然没看过视频，可看过的同学不少，一个人可能认错，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错？”
    同学们呼啦啦散开，露出坐在沙发上的姚老师。
    姚老师看起来义愤填膺，好像王莹口中那个被舒绿欺负的人是她一样。
    进入凝神期后，舒绿感觉自己从记忆库中搜寻有用信息的速度明显更快，几乎是姚老师话音刚落的瞬间，她的记忆就定位在了与之相关的有用信息上。
    “……姐你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我标题都想好了，就叫《纯技术贴，不要轻信谣言，360°全揭秘那些烂得掉渣的ps技术》。”
    “她就是丹丹，刘老师您别怀疑了，您不知道现在有种技术叫作ps，处理过的照片就跟换了一张脸似的，我们都管这叫照骗。”
    ……
    舒绿转身，对着姚老师郑重地道：“把视频里一个人的脸换成另一个人的脸，我相信不是太难的事情。你们看到的不是我，如果不信，我要求警方介入。如果这件事情纯属造谣，我保留追究各位法律责任的权力。”
    强行记忆的电影对白，舒绿说起来很溜，她更加溜地摸出了手机，按下了录音播放键。
    舒绿的手机收音效果非常好，所有同学在这间办公室里黑舒绿的话都被收了进去，哪怕小声私语的也不例外。
    舒绿扬了扬手机，“是我报警呢，还是姚老师您报警呢？”
    舒绿气场全开镇住教务处的所有人时，直播门当事人之一的郭婷婷却开着她那辆小甲壳虫进了一个阴深深的别墅区。
    同样是草木茂盛的地方，有的给人的感觉是幽深宁静，而有的，如眼前这个，给人的感觉却是鬼气森森。
    郭婷婷下了车，咬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敲眼前那栋红色小楼的门。
    门铃被按下，却没有铃声响起。
    郭婷婷老实地等在门外。
    门里，一只附在门铃上的长相奇怪的鸟身形一转朝着别墅二楼飞去，还发出咦哈哈哈的叫声。
    怪鸟飞行路线一个起伏，落在了红木椅的扶手上。
    红木椅上的人丢掉手里泛黄的书，缓缓转动椅子，正对书桌，怪鸟对着他一阵摇头晃脑。
    “你是说有拿着信物的人来访？”
    怪鸟张着嘴巴又是一阵摇头晃脑，嘴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知道了。”
    别墅主人摸了摸自己锃光瓦亮的脑门，抠了抠鼻孔，大步流星地朝楼下走去。
    别墅的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郭婷婷应声抬头。
    她听家里人说起过这个世外高人，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当她真实看到对方的惊世陋颜时，还是忍不住反胃。
    那人身高只及郭婷婷胸口，光头、圆眼、三下巴，一张圆脸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疙瘩，五短的身材还偏偏直径等长，浑身上下散发出熏死苍蝇的臭味。
    对方摊开手，郭婷婷赶忙递上一枚银币，对方一翻手，银币消失不见，也不见他检查真伪，就那么信了郭婷婷。
    “信物已收，但有所求，我心情好的话，会顺手帮忙，太麻烦的，我懒得出手。”这人说得极不耐烦。
    不是说好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眼下还需要眼前之人帮忙，一定不能得罪他。
    郭婷婷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
    “还真有一事，请大师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