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着急吗？”
    凤清好奇打量舒绿，梦言从昨天晚上就不见了踪影，这都快中午了，人还没回来，舒绿还气定神闲的，他终于忍不住问。
    舒绿抛开手里的玉简，捏着下巴说：“有些事情不是急就急得来的，看来你还应该再多抄几遍道经。”
    凤清一滞，看着舒绿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幽怨。
    是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跟修心扯上关系啊，他的心境提升上来之前，看来是不能好了。
    舒绿被凤清盯得莞尔，刚认识凤清时，她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凤清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你马上就有修心的机会了，感觉你的心境应该会有一个较大的提升。”
    莫名的，凤清打了个寒颤，他的独属于高阶修士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修心机会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或许对喜欢孩子的人来说，教导那么多孩子是一件开心且有成就感的事，可对于耐心不那么好，又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的人来说，教导那么多孩子，简直是在炼心。
    至少对于舒绿来说，那绝对是个修炼心境的绝佳机会。
    “小姐姐，我回来啦。”
    凤清应声回头，第一眼看见了梦言，然后就看见了一个、两个、三个……很多个孩子。
    他惊恐地回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舒绿，“你别告诉我……”他用手指了指那些孩子，“如此锻炼心境，我真的宁愿抄道经啊，一千遍好不好啊？”
    舒绿淡淡回应，“不好。行了，收拾，出发。”
    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在凤清心里蔓延，他从未肩负过基础教育，不是因为他不用，而是因为他当时作为一个筑基弟子竟然被一群正待启蒙的孩子给气晕了，家族才免了他这项职责。
    现在他的生命又笼罩上了为别人启蒙的阴影，好可怕，有没有。
    舒绿走到凤清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克服过去就好了，修士在心境上是不能有弱点的，哪怕只是害怕吃辣这一点，放在渡心魔劫时也是极危险的，心魔会死揪着你的弱点不放，还无限放大。你也不想在渡劫时，看到一万个小孩追着你，让你启蒙吧。”
    单是想想那个画面，凤清就忍不住抖了抖。
    对的，对的，现在克服这个心境弱点是对的，他那么怕孩子吵，搞不好渡心魔劫时，心魔真能弄出一万个小孩……那才真是我了个大草了。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对着那群站在门口的孩子说：“从今天开始，我负责教导你们，如果有什么问题，先相互探讨，实在弄不懂的，再来问我。”
    舒绿先走出了旅馆，趁着凤清跟孩子们交代规矩时，先听梦言叙述了整个过程。
    梦言：“……就是这样，事情比想象中更顺利些，这些人四处流浪，认识不少人，也知道不少消息，我估计，一路上，这支队伍还要扩大。”
    舒绿招手叫来骑士长，“再去准备几辆空车。”
    “是！”
    车队比原定计划迟了足足半天才上路，肯定赶不上进小镇了，只能在半路上找了个易守难攻的地方露营。
    虚天卫的孩子们都很懂事，车队停下来后，他们便主动上前帮骑士们的忙，虚天骑士对孩子们没太大戒心，很愿意带着他们做事，偶尔也会讲讲他们当年在大陆上冒险的事情，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十分向往那样的生活。
    吃过晚饭，天已经全黑了。
    凤清从储物袋里拿出魔法灯，每棵树上挂两个，将露营的这方寸之地照得亮如白昼。
    虚天卫一号忍了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言提醒，“在郊外用这么明亮的灯会引来魔兽，我们会很危险。”
    “没关系。”凤清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这附近没有魔兽？”
    凤清狂傲地笑了，“不是！是因为强大就可以任性。”
    马车里，舒绿不由扶额。
    这位朋友，真的不要给孩子们灌输奇怪的思想啊！
    舒绿看了梦言一眼，梦言会意，推开车门下车。
    梦言走到凤清身边，什么都没说，就坐在那里默默看着凤清。
    凤清那颗已经放飞了的心终于收回来了，他想起来舒绿还坐在马车里听着呐。
    “咳咳，好了，今天我要教大家的第一课就是识字，识字是以后更好学习的基础，希望你们能认真些，我可是会布置课后作业的。”
    骑士长靠在马车车厢上嘿嘿一笑，“好惨啊，这个点还要学习，学完还有作业，那得多晚才能睡觉。”竟是幸灾乐祸的口吻。
    舒绿推开车窗，还敲了敲车厢以引起骑士长的注意。
    “你们也该做作业了。”
    骑士长：“……”
    果然，笑到前面的都不一定笑得最好。
    马车围起来一个圈，圈内学的是文，圈外学的是武。
    一个是地狱，一个是天堂。
    舒绿又放了些“陪练”出来，今天的比昨天还多三个，看得骑士长心头发苦。
    凤清教他们都是动嘴，舒绿……动的是神识细线，只要看到谁用错了招，那必定将死灵骑士和那人全都摆会先前的样子，再用神识细线控制着他的身体演示一遍。
    她问：“记住了吗？”
    虚天骑士答：“记住了。”
    那好……
    她又将死灵骑士和那个虚天骑士摆回到先前的模样，继而松开了对他们的控制。
    虚天骑士一愣，死灵骑士已经杀了过来。
    舒绿马上再用神识细线控制住他们，重新摆回原位，“慢了，再来。”
    好绝望啊。
    真的好绝望啊。
    如果经历过高考的人在这里，一定会觉得这一幕非常有做错题集的既视感，做错了，再来，错了，再来……直到不错为止。
    不仅虚天骑士绝望，死灵骑士也很绝望。
    谁特么愿意给你当陪练，给个痛快好不好？
    被舒绿训练一个小时后，就开始不断有人用小眼神瞟凤清。
    凤清的教育方法太感人了有没有？
    里面的孩子们太幸运了有没有？
    “别看他了，从今往后，他恐怕都没什么时间训练你们了。”舒绿眨眨眼，忽然想起几句诗，“假如生活欺负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将会过去；相信吧，习惯了一切都会成自然滴。”
    喂喂喂，扎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