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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举动殷乔都看在眼里,小姑娘穿上了她送的狐裘,还以为两人有了进展,看这模样倒不像。
殷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悄声道:“我倒是觉着芙儿貌似天仙,若能与我家定个娃娃亲才好呢。”
“侯夫人……”玉芙毕竟是个姑娘家,听她这样说不禁羞红了脸颊,刚才那点儿忧愁全然忘了,不知该怎样才好了。
殷乔看得发笑,其实她觉着玉芙与鹤行就极配,郎才女貌,不知生出来的孩子怎样好呢,这话她却不好现在说,只得满脸笑意看着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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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夫妇的到来,让平日里安静的书院热闹了许多,众人几月未见,又添了喜事,一直聊到亥时才散了。
玉芙款款步到月门处,抬首望向了星河,杏眼里倒影着光晕,瞧着甚为开怀。
她还有不久就快回到应天府了,这些日子里,夜深人静时也会想到雾霭满满的竹林小院,竹林清幽,日子安稳,记载了她经历波折后遇到的所有温柔。殷乔毕竟是侯夫人,其实在分别的那一天,玉芙就觉得不会有机会相见了,没想到对方还念着自己,教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欢喜,冲淡了她连日来的忧愁。
夜色清冽,云与月映在荷池中,锦鲤拍打尾巴,惹了阵阵涟漪,扰了月色痴缠,惊成碎光铺满其中。
温时书站在廊桥上,如画的眉眼间攀附着月色带来的温柔,遥遥望着她,低眸看向了手中的戒尺。
孩子好像大了些,原本他的打算不过是授她诗书,教她不被外界言论所困扰,但她的成长又远超他的预期,本身的性子也改不掉,她永远娇俏善良,哪怕世间充满了恶意,她也要捧着几分真心上去给人瞧瞧,这样的孩子就算满腹经纶,依旧会不改初心。
许久不见她动,他缓缓叹了气,隔着荷池温声唤她,“玉芙,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在月门旁靠着的玉芙听见他的声音,下意识有些迟疑,回首见他缱绻的模样,恍惚间竟愣了神。明明是同样的狐裘,先生穿着便是长身鹤立,气质斐然,让她回忆起了云霭山群臣下跪,他就在明堂下,风雪侵犯,寒梅飘散,亦不足掩盖他的风华。
小姑娘提着衣裙往廊桥走去,款款行了礼,“先生,学生来了。”
她望着他时,眸子里波动着与灿星同样的碎光,夜色下有些感情呼之欲出,她不得不稳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低下睫羽隐下情绪,好不教他发现。
温时书将戒尺背后,看着她说:“玉芙,日后你到我书房,我替你讲课吧,泮池畔那头不必经常去了,学子们的课业对你来讲还是难了些,恰好侯夫人也在,白日里也有人陪着你了。”
他想,不过剩下数月,再拘着孩子也不好,朝中的事处理还需一段时日,她回去必会经历些磋磨,不如让她过得开怀些了。
话音落下,霎时微风四起,吹乱了玉芙如墨的青丝,她盈盈望着他,眸子里盛满了月色的光晕,还有——他的轮廓。
寥寥数语,明明说得再普通不过,但他怎会知晓,这是少女盼了许久的心事,她有多么期盼,能与他再像以前那般,静谧下只有他们,就只有他们。当温柔的话音落下,便响彻了她的心扉,慢慢地,她目光所及,好像连月色都要容不下了,在嘴角将要勾起的那一刻,她狼狈地低下了头,匿藏住了少女心事。
“嗯……是太难了些,先生单独教我,想必很快能学会了。”夜色当空,万籁俱寂,她柔和的语调格外分明,可她却不敢抬头。
不知何处传来阵阵风铃声,此起彼落,一下一下,叩着她的心跳,教她手足无措起来。
顺着他的话提及了殷乔,“说起侯夫人,我还以为她会不记着我了,能在回去前见到她真好,听她说南疆的事,我刚刚还有些怕呢,侯夫人真厉害呀,竟能在满是蛊虫的地方住一个月,要是我肯定不敢的,那些事当真有趣,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去呢,我想大抵是没机会的……”
她的声音到后头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细不可闻。
就算冬日晚风,在此刻都让她觉着有几分燥热,她的话好拙劣,妄想用胡言乱语掩盖风铃的轻响,她不安地抬了头,想窥探他的反应。
却不料正好迎上了那双温柔的含情眼,只听他温声道:“南疆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你若喜欢新鲜的,以后可以去广州府,那处靠海,海风拂在面上,软绵绵的沙滩上有许多出海的渔民,捞上来的鱼蟹极多,果子都不同于江南的种类,定能玩得欢快。”
玉芙的心就像拉紧的弦,听他描绘起了广州府的事,才缓缓汇成了一首柔和小调,仿佛真见到了他所言的景物,教她心生了几分期许。
“先生去过吗?”
她期盼的语气让温时书微怔,才发觉说了她做不到的事,心里却不愿孩子失落,默了片刻道:“以前同明主收复广州府时去过,已经过了好些年了,若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吧。”
“嗯……广州府人杰地灵,想必是个极好的去处,海风会温柔,说不定人也很温柔,我听着很是喜欢。”
话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错开了视线,听着风铃静下,心里都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玉芙知道他在哄她,心里高兴又酸涩,都说先生是君子,还愿意用谎话哄她开心,月色清辉仿若降在了她身上,却偏偏知道,她根本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