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齐王
“不对……不是这样的……”
霍殊握着玉佩低声喃喃道,神情复杂难辨,像是听进去了霍晚亭的话,也像是完全没有听见。
倩娘欲言又止的抬头看了霍晚亭一眼,霍晚亭悄然退出了屋中,倩娘也跟了出来。
倩娘是母亲的陪嫁丫头,苏黯怀着霍晚亭的时候开了脸送到了霍殊的身旁,她岁数不小,三十岁出头,一直也无一儿半女傍身,霍殊也没有将她抬为姨娘的意思,一直就这样半个主人半个仆人的在霍殊身边伺候着。
她的长相只能说是清秀,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细看又十分的耐看。
“小姐,这玉佩是当初老爷亲自放到夫人棺里陪葬了的,所以老爷才会如此失态!”
“你确定是同一块?”霍晚亭皱起了眉头。
“奴婢自小和夫人一同长大,这玉不知道见了多少次,怎么会认错?”
霍晚亭担忧的往屋里忘了一眼,霍殊依然在怔怔的出神,叹了口气,道:“此事我知道了,父亲身体不好,劳你多费心了!”
红叶山因每到秋季山上红叶似火而得名,大片大片的红叶仿若红色的云霞,仿若随时都会灼烧起来,每到秋季,游人如织,但此时是春日,那样艳丽的景致自然是没有的,也萧索了许多,倒是南山的常青松一年四季不败,再加上一些野花点缀,颇得趣味。
霍敦素不时的瞅一眼跟着身后的白清月,不时看着霍晚亭瘪嘴。
“你怎么把她带着?”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问。
“表哥求我,说她在京中无亲朋故交,他又忙着春闱,让我多多照看,便这样了!”霍晚亭也颇为无奈,苏植昭低声下气的恳求她,她也不能做的太过。
“我……”霍敦素气的直翻白眼,又忍不住拉着霍晚亭往前快速的走了好几步,道:“齐王殿下也在这……我……”
“啊……”
这下轮到霍晚亭惊讶了,她还真以为霍敦素是来进香的,若是让那白清月看见,在谁的面前提一嘴……这白清月可不是什么安分的性子。
“你怎不早说!”
“这事能说吗?说了你还会陪我?”
霍晚亭:“……”
红叶山十分开阔,从这能够隐约览到京中之景,人也不是十分多,二人缓步而行,白清月就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时不时的插上一嘴,也不在意霍敦素的态度。
“我是头一次来京,若有不懂之处,两位妹妹多多包涵!”
“我上面只有几位堂姐,一位是吏部侍郎夫人,一位嫁入了衍圣公家为宗妇,还有嫁给了和康长公主的嫡次子,敢问你是哪一位姐姐?”霍敦素当场翻了一个白眼道,毫不气,她在一众贵女之中也算的上是好脾气,但一见白清月这副模样就十分不顺眼,和她家中那个庶妹霍敦玉一模一样。
白清月被一阵抢白,但只能赔笑道:“霍小姐说的是,是妾高攀了!”
若非还有帷帽挡着,她的脸色定然要比眼前的风景还要绚丽。
霍晚亭并没有帮她说话,眼前的女子将表哥拖累的十足,上两辈子的时候,引诱表哥在赴京途中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春闱落榜之后,怀了身孕,又带回了江宁,表哥因此没有娶到好亲事,若定了谁,她便想尽千方百计的去毁了这桩婚事,过了几年却与人私通,孩子也不是表哥的,整个苏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她是良籍女子,不能发卖,也不能杖毙,最后私通的事情闹出来,才被彻底的解决掉。
白清月是在京中有孕的,不知是与谁有染了。
三人诚心诚意的进过香之后,霍敦素便拉着霍晚亭去用素斋,香积寺的素斋能做出肉味儿,在整个京中也是有名的。
“你许的什么愿?”
“求我爹爹身体早日安康,我哥哥金榜题名!”
“你怎么不为你自己求求?”霍敦素瞪圆了眼睛,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我自己没什么好求的,你又许的什么愿?”霍晚亭连忙反问,转移霍敦素的注意力。
“我呀……当然是求姻缘!”霍敦素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十分的好看,一张脸鲜活又明亮,好像发着光一样,明媚动人。
就连带路的小沙弥也忍不住悄悄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跟着霍敦素旁边的刘嬷嬷立刻就挡在了前面,又扭头对霍敦素道:“小姐还未出阁,这些话还是慎言!”
霍敦素脸上的笑颜顷刻消失,沉默着往前走,直到素食送来了,霍敦素又将跟在她身边的人打发了出去,才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一眼,直拉着霍晚亭往外跑去。
“你这样若是让刘嬷嬷发现了,告诉大伯母,肯定要说我带坏了你!”
“嘘……”霍敦素连忙让她噤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那房中正坐着一个男子正在静静的抄写经文。
是齐王!
霍晚亭瞬间僵硬在原处,觉得血液都仿佛要凝固了,本来就已经冷掉的心似乎再次的跳动了起来,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哪怕就那样只看着他,便觉得此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春日的阳光从木窗中洒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身上都蒙了一层光晕,眉目温和,既不刺眼,也不黯淡,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感觉。
“两位小姐在看什么呢?”一道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霍晚亭瞬间被惊醒,还未来得及转身,背后就传来一股巨力,将她一下从外门推入了园中,霍敦素也是一惊,连忙叫她的名字。
如此大的动静瞬间惊动了院中的人,纷纷拔出刀来,警惕的将她们围住,呵斥道:“谁?”
霍敦素的脸瞬间苍白起来,若是此事闹到了她家中去,恐怕真的要自尽才能保全名声了,她怒急,若非有人背后暗算,又怎么会被发现,这才看见身后的女子居然是白清月,越发的气恼。
齐王朱厉也搁下了手中的笔,走了出来,看见是三位女子,立刻温和的笑了笑,道:“不过是三位姑娘罢了,把刀放下吧,莫要吓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