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请你一定要把我妈亲自送到车上”
    “那你咋不去呢？”
    赵志伟拿着车钥匙，把呼延丽娜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里，盖上了盖子。
    “我还要写作业，叔又给我买了很多的奥数题跟密卷，厚厚的好几本，我的头都大了”
    周凡笑笑把准备好了的干货跟坚果类，放到车里，没什么好带的，只有当地的一些土特产，还有自己给她准备的两万块钱，塞进了她的包里，没有让她发现。
    “凡丫头，东西太多了，我怎么拿？”
    “不让您背着，有车您怕什么？”
    呼延丽娜坐进了车里，周凡紧握着她的手，眼圈又红了起来。
    “路上小心，有事及时联系，周盈我会照顾好她的，放心吧！”
    “好，有你在家，我放心，也就你能收拾她”
    “走吧！到了就打电话”
    “嗯”
    一群人站一排，都挥着手，看着车发动开走了。
    一开始周盈还比较淡定，可车开出去十几米之后，她嘴一撇，就哭了。
    “小姨乖，我有糖你吃不吃？”
    自个的泪还没擦干净，还要人哄着，他又哄起了长辈，真的是小暖男。
    洪羽要是有太阳的一半温柔就好了，自己也就不会离开他了。
    “我走了”
    没有骑自行车，周凡选择步行去养殖场，路上有积雪，又冻的硬硬的，不适合骑车。
    “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们回吧！怪冷的”
    周凡看看自己身后的卓国强问“爸，您干嘛去？”
    “我去你马大爷家里，让他帮忙买点沙子水泥，送到街上，我把房子里稍微收拾收拾，再买个马桶安装上，得去收旧货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旧家具家电什么的，买新的要老多钱”
    有个房子也要花钱，用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钱用起来就像流水一样。
    “装上门，家具家电不要买，只要弄张大床就行了，拉几根绳子，把衣服晾起来就得了”
    “嘀嘀……”
    爷俩一起回头看看，白色宝马车一辆，慢慢朝屯子过来了。
    “爸，我从这边往南走，这边近点”
    “行，慢点的，别滑倒了”
    “知道了”
    周凡挥挥手，拉拉帽子，大步流星的往南走着，一步一个脚印，积雪没过她的脚踝。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人还不如草，等冬天一过，徐徐的春风迎面吹的时候，小草又从泥土里破土而出，一不需要化肥，二不需要种子，三不需要人工管理。
    可人呢？身体稍微不留神，各种各样的毛病就找了上来，不管你是什么重要人物，病魔无情，照样不放过人。
    身体里长了一个东西，希望不是什么大问题，虚惊一场最好，不然一个家，突然之间接到这样的噩耗，对谁都不好。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的，只有周凡留下了两行脚印，周凡回头看看笑了一下，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山看到了，不远处还有一条高速公路，车在上面疾驰，通向某个地方。
    山下的有很多的铁丝网，拴着一棵棵树上，大树的树皮有的还掉了，露出白白的树干来，地上的雪有的还被什么东西践踏了，泥土跟没有腐烂的针松露了出来。
    难道是猪拱的？这很大一片山头，都是王东雨承包的。
    臭烘烘的味道又来了，一堆牲畜粪便，挡住了周凡的路，绕过粪堆，沿着一条踩得比较结实的雪，往养殖场的后门走了过去。
    门没有锁，周凡伸手从里面把锁给拿下来，开了门，捏着鼻子又把门给挂上了。
    “快点的，刀呢？”
    “在你后面，摸瞎什么呢？快点放血”
    这一大群人干嘛呢？都弯着腰，身上都搞得都是泥巴。
    “哼……阿……”
    刺耳的叫声，一片鲜红色的血，喷了出来，地上放着一个大盆子，等着红色的血液。
    杀猪！
    周凡从后面绕过去，皱着眉头看着一头大黑猪，被一大帮男的，压在一张宽板凳上，还再挣扎着。
    “没见过杀猪的吗？吓傻了吧！”
    一只手上沾满了猪血，红色的尖刀还在手上拿着，衣服袖管上也有了。
    “的确第一次见，杀一头猪要这么多人吗？那要是杀个人，岂不是要叫上几十个人才行？”
    说完之后，周凡看着一盆血，胃里翻江倒海的很不舒服。
    “老板买了很多菜，你要不要帮手？我们今天都不上山”
    回门宴！也不知道人多不多？不知道？
    “要”
    周凡看看一群杀猪的，找谁好呢？都很脏，气味也不好闻。
    “周凡，我打电话去你家，你妈说你过来了，你咋从后门进来了？”
    王东雨抽着烟，穿着拖鞋就出来了，来到了杀猪的地方，一脚踩到了一片猪血上。
    “走小路近很多，你妹来了没有？”
    “还没有，你去看看我买的菜，够不够用？今天要来我的几个好哥们，过会还有送饲料的，估计要二十几个人”
    二十几个人，两桌人，还好！
    “多了多做，少了少做，尽量吧！”
    周凡摘下帽子，脱下外套，看着走廊里的一堆衣服跟鞋，直皱眉头。
    “让人把这些东西扔出去，摆在眼前看着别扭死了”
    王东雨看着地上一堆东西，用脚踢了踢说“都是工作服，洗衣机罢工了，所以就……”
    “那也不能放在这里，等会有人来，看到这一堆像什么？”
    说着，周凡去了灶房，原来没有桌子的，今天多了一张，桌上，桌下，都是方便袋，都是买来的菜。
    海蜇，黄瓜，菠菜，还有好多东西，鸡鱼肉蛋什么都有。
    “是准备冷菜几道？热菜几道？还是……”
    “家常便饭，没那多道道”
    那就好办了，见样做两份就行了，老板都发话了，自己照章办事。
    “嘀嘀……”
    王东雨抬头看看外面，连忙跑了出去并喊着“抓紧点，送饲料的都过来了”
    蓝色的大卡车一辆，有啥好紧张的，冷菜很快就好，热菜慢慢上桌，不及于一时半会。
    海蜇泡水，蔬菜类的，倒进一个大盆子里，把深水井泵给打开，放了两盆水，洗菜，淘米。
    “大厨，我们干啥？”
    来帮忙的了，周凡看着地上的一条大草鱼说“把鱼收拾干净，另一个把那个大电饭锅给洗干净”
    一个大电饭锅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沾的什么玩意都有，咋就不知道洗洗干净？吃着也放心，看着也舒心呢？
    “肘子肉来了，新鲜出炉的”
    肉来了，瓷砖上多了好几个鞋底印，同时臭味也来了。
    “放盆里”
    肉还在冒烟，真的很新鲜，城里根本吃不到，还是农村好。
    “有酸菜吗？”
    “没有，没人会腌”
    “水煮鱼，铁锅炖大鹅，冰糖肘子，红焖羊肉，凉拌海蜇，合菜，脆爽藕，鱼头豆腐汤带汤八样，行吗？”
    掰着手指数着菜，预算着就着了，东北农村菜，还少酸菜，可这里没有，不然给他们做个酸菜炖粉条也行。
    “行，太行了，大厨，昨个不好意思，大家都是粗人，你别计较行不？”
    周凡抿嘴，回想昨天发生的事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们一丈，你们不仁，我不义，大家一个锅里吃饭，以后多多关照关照，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周凡，八一年出生的”
    “我叫海滨，八二年出生的，老家安徽”
    “我叫刘小波，七八年生的，老家江苏的”
    “我叫麻五，八五年生的，江苏的”
    得了，都差不多大小，还有是来自外地的，自个也是外地的了，自己老家到底是哪里的？东北？内蒙？
    有胡子的叫小波，脸上有痘痘的叫麻五，年龄最小，海滨最矮，也最胖，其他人都在忙着剃猪肉。
    “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自己和一群劳改犯成了一家人，太扯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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