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饭,他也不消停
一家不大点的饭店,上面大招牌闪闪发亮,主打杀猪菜,一想到猪,头皮就发麻。
一个小包间里,坐着一圈大老爷们,一桌菜已经上了桌,老村长酒也倒满了,一个房间里有浓郁的酒香,有辣人眼睛的烟味,呛的周盈直咳嗽。
这老表跟堂兄,都是男的,一个女的也没有,这是怎么生的?
“坐呀!傻愣着干哈呢?”
周凡一阵纳闷,看了一圈,这有胖也有瘦,还有戴眼镜的,有个胖的像头猪一样,尤其是皮肤,黑的都发亮,还是三角眼,时不时斜眼看人。
“那啥,这还挺别扭的,从老大先来,一个个介绍”
老大?又是哪一个?周凡看向周放,又看看周盈,一脸茫然无措,真想现在就回去,家里的手把肉可比这一桌猪全席好吃的多。
“我是你堂兄,我爸是老大,当然了,我也是你们的老大,现在在陕西,包了几百亩地,老二是这个,我叫卓卫星,他叫卓卫平”
没听家里人说过还有个大爷啊!还有这兄弟俩,一胖一瘦,长得也是极其的不相似,走在大街上,别人一定不会猜到他们亲兄弟。
“我是你大姨哥,在西安做点小生意,这是你二哥,我叫刘斌,他叫刘武”
长得有点像,不过他们看上去有点斯文,都戴着眼镜,穿的衣服也都是白色休闲装,笑的很开心,也是他们的妈妈把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狠心丢在医院门口的。
“你们都放松放松,这也太拘束了,边吃边聊”周放提议道,示意让人都坐下。
“姐,还是我来介绍一下吧!前面已经介绍了四位了,这是姑家的杨康,这是……”周盈一一给周凡介绍完,周凡一一打过招呼,问候了一遍之后,才算坐在餐椅上。
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猪腰子,猪肝等等,一系列的猪菜系,周凡顿时觉得自己胃又开始上下翻腾,直想吐,可又吐不出来。
小姑家的孩子很腼腆,戴着黑框眼镜,也没有喝酒,紧挨着周盈,一句话都没有,只是低头吃。
听周盈说,他是个大学生,上的是军医大学,成绩优异,关键是他在上海上学。
周凡定定看着他,他很瘦,脸颊两侧没有什么肉,手很细很长,属于安安静静的那种人。
还有五叔家的裕龙,长得很有男人味,皮肤黝黑,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有短而粗的胡渣子,冷的跟块冰一样,这种人不好接触,也许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不高兴也不一定。
“你怎么不吃呢?不会还不吃猪肉吧!”姨兄刘斌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问。
“没有,我不饿,在养殖场吃了”周凡摇手赶紧谎称。
“老板,狗肉火锅好了没?”
疯了吧!这一桌菜猪肉已经让人受不了了,再来狗肉火锅,他们是不是故意的?诚心不让人吃。
周放看着周凡一动没动的筷子,给她拆开包装,递到它手里说“你在国外不挑食,怎么回国之后反倒挑起食了呢?”
“我不挑食,只是这两天见的死猪多了,心理有点阴影,一看到这一桌子猪零件,我就发怵”周凡微微凑近了一点,小声音说着。
“东北的饭菜还吃不习惯也没事,还有羊肉炖萝卜,羊肚,羊腰子”
全荤菜呀!这大晚上的,吃多了不好吧!
上菜的速度快的让人吃惊,一位年纪大的中年妇女,进进出出一小会,就把一桌子菜给摆上了。
“这是什么?”周凡夹着一个不明的菜问。
“青蛙腿,这个是牛鞭,这个是椒盐长虫肉……”
青蛙腿掉在桌子上,周凡看看周盈,正吃着椒盐蛇肉,吃的那叫一个香。
“这些都是小时候经常吃的,现在在城里,吃不到,我们几个小时候在一起,经常是捅马蜂窝,逮青蛙跟癞蛤蟆,那时候没现在的条件,一个屯子也没个电视,放暑假就住到姥姥家,晚上顶着月亮,偷个西瓜,偷个桃,那童年的回忆,实在是难忘”
很丰富多彩的童年回忆,比自己的好,他们有朋友,有兄弟,有姥姥,姥爷,还有舅舅,那像自己,童年回忆只有阿卜,额吉,还有叔叔,还有就是牛羊跟草地,最喜欢的就是骑马了,连个朋友也没有。
“内蒙那边没我们这边的条件好,经济条件还是不行,空气干燥的厉害,我去过一趟,那里连水都没办法喝,水都带着腥味,还有那里的人,忒显老,三十几岁的人看上就跟五十岁似的”
姨兄的话说完,其他堂兄跟表姨兄弟,顿时把目光看向周凡跟周放还有周盈,不赞同的摇摇头。
“他仨都不是真的内蒙人”
错,大错特错,什么是真正的内蒙人?叔叔可是在内蒙长大的,自己也是,除了出生地不是内蒙,其他都不可否认。
“裕龙,你拉着个脸到底是要给谁看?舅跟舅妈说的没错,这女人都是一样的,没领证,不在一起过日子,那都是最美好的,可娶进门以后,那就不一样了,所有隐瞒的事,经过时间的沉淀,就会一点一点的显现出来,看看你嫂,没结婚之前,那温柔的跟朵小花似的,现在呢?跟他妈的泼妇一样”说着,姨兄刘斌猛灌了一口酒,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旁边上坐着的堂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算了,都好不到哪里去,我家那婆娘还没不是一样,骂起人来,一句都不带重样啊,干点活就吵吵个没完没了,哎呀,怀揣着美满幸福的憧憬,天天听着骂,想想都觉得日子过的没劲”
这女人抱怨抱怨也就算了,这男人怎么也这样?还当着俩个没有步入婚姻的人,不是危言耸听吗?
“还是你好,快刀斩乱麻,不吭不响的把婚给离了,不打算再找了吗?”
周凡注意到,姨哥跟叔叔很熟,俩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就跟兄弟一样,倒是周盈跟小姑家的濛濛,有点不对劲,俩人坐在一起紧挨着,也不说话,就是光吃,谁也不搭理谁。
周盈来家里也有几年了,是濛濛从心里没有接受她这个表妹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还有堂弟裕海,在不停的发信息,就倚在餐椅上,也没怎么吃,其他的老表还都好,吃吃喝喝,聊聊天,感慨一下人生。
“姐,这个鳝鱼很好吃,你不吃吗?”周盈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周凡,示意她,盘子里还有几个了,再不吃就没了。
“我的份子给你了,你多吃点,美容养颜”周凡坏笑,殷勤的加个一块,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还鳝鱼!这是蛇好不好?就是不能挑明了说,怕吓着她。
“唉……”
一声长叹,周凡夹了一块羊肉,放进了嘴里,抬头看见姨兄刘斌已经是面红耳赤,明显是喝高了。
“从子睿检查出来是白血病,哥几个都有点慌,三舅命苦,膝下就一个儿子,双胞胎闺女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要是子睿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夫妻俩估计得崩溃,天妒英才呀!好好的人,怎么就得了那种病呢?长得帅,个子高,学习成绩也是顶尖生,都以为他的前途比我们几个好,可是……”
姨兄刘斌抹了一把眼泪,另外几个也一样,把头别到一旁,周凡注意到濛濛跟裕海,俩人一起把头埋了下去,或许是年龄相仿的缘故吧!
自己是无法体验他们以往的种种,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周凡想象着,他们穿裤衩一起在河边摸鱼,一起拿着长杆捅马蜂窝,一起偷西瓜,一起……
“命该如此,也没办法,就像小凡一样,出车祸当天,我吓的都不敢看她,胸口插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钢筋,头上都是血,膝盖碎的跟玻璃渣子似的,要知道她可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死也不能让她死,住了三个多月的院,胸口的刀疤裂了长,长了裂,就是不好,她又不配合,血又跟人家不一样,百万人里才有一个,从那以后贫血的症状就一直没好过,经常莫名其妙的晕倒”
周放也很难受,把手搭在周凡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子,扭头看向了周凡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福在哪里?受了罪比谁都多,我有心袒护她,也是无能为力,也不知道我还能守护她多久?”
“叔,我这几年不是很好吗?过去的就别提了,我现在最大的心思就是,您早点脱单,四十几个了,给小辈们做个榜样看看”
周盈头点的像捣蒜似的,咕哝不清说“对呀对呀!脱单才是最重要的,姐也有人‘保护’,刚才我们来的路上,我就看见有车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后面,就停在三岔口的边上的水果摊旁边上了”
又被‘跟踪’了吗?讨厌的洪羽,安排的狗腿子还真敬业,走了一个黄焰,又来一个谁?
周凡气的直翻白眼,猛喝了一杯水,心里暗暗骂着洪羽的祖宗十八代,还让人送电脑给他视频,吃饱了撑得慌吗?
“砰砰砰”
老板娘端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玉米棒子进来了,放在身后的小凳子上,笑嘻嘻的说“门外面有个男的,哭丧着一张脸,打着电话,来回折腾了好几趟,想敲门进来,又不敢,门口还有两桌客人在吃饭,你们看是不是……”
也是没办法,开饭店就是做生意,挣钱不容易,门口的客人又嚷嚷着说闲话,没办法的办法,才推门进来的。
“哎呦呵!这城里人欺负咱们小妹,还欺负到家门口来了,咱们兄弟还没有聚齐,今天先给小妹出口气,我出去看看去,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堂兄卓卫星一拍桌子说道。
“咱们哥几个,可是从小打架打到大,可没少给弟弟们出头,就这俩妹妹,我可稀罕着呢,谁敢欺负你们,就是跟我卓卫星定过不去,哥哥虽然在陕西,可这老家还是有几个要好的兄弟”
堂哥眼神很犀利,看上去应该有四十多了,衣袖卷的高高的,站起来就往外走。
“哥,还是让他进来吧!他也是拿工资,没必要在两头受气”周凡拦在门口,朝老板娘笑了一下又说“让他进来”
“唉,我去帮你喊去”老板娘像得到莫大的恩惠一样,连跑带颠的朝门口喊了一声,然后就指指包间,笑着说“进去吧!”
半分钟没到,只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头上都是冷汗,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低着头,把手机递给了周凡说“老板找您”
“不就一个电话,把你吓成这样?”周凡冷冷的说着,很不情愿的接过电话。
就听见手机那头是沉默,然后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声音很凄惨,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样。
“洪羽,你在干嘛?你不会要杀人吧!”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没人说话,还是不时传来女人的哭喊求饶声,周凡回头看看一旁的小年轻,他的神色有些慌张,不时的流着汗,好像很紧张,很害怕似的。
“这里面是谁在哭?是洪羽的电话吗?”周凡问瑟瑟发抖的年轻人问。
“我女朋友,我没有让您跟老板及时通上话,老板处罚我女朋友,她在老板的夜店上班”
变态吗?关他什么事?凭什么拿人家的女朋友出气?他还是男人吗?
电话没人听,无奈之下只能挂了电话,给他打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那头的人已经暴跳如雷用最高分贝的声音喊着“我老婆人呢?”
“你又抽什么疯?刚刚的女人是你打的吗?”周凡站起来拿了一个玉米棒子咬了下去,走出了包间去外面接电话。
“我们吃我们的,小凡有事”周放不放心的说着,朝门口站着的人拜拜手说“去外面看着点,要是有什么闪失,洪羽会杀光你全家”
那人明显是个新手,打架斗殴他在行,可要是比起其他的,他就不行了,找夜店女当女朋友,还是洪羽店里的,那不是被他攥在手心里,想捏死就捏死,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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