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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悦知道恐怕这个头得自己来开了。“是的,比如我和墨夏。虽然你现在用‘深仇大恨’形容我们俩……但你知道的、甚至说你最清楚的,我们俩当初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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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夏是高中时考来的封平。那时候他们四班——也就是实验一班只有六个外校来的,剩下的三十九个人都至少在封平待了三年——于是六个陌生的面孔特别显眼。
但夏悦当初最不熟的就是墨夏——因为这位同学身体不太好,大家最容易打成一片的军训时期他存在感极低,之后开学了离得又远、实在没什么接触。
他俩在夏悦记忆中,头一回有联系应该都到了高一的下学期,他们从华东游学回来做汇报展示——由于墨夏因身体原因没去参加,老师就交了个做展示材料的任务给他,同时负责的还有当时顶着“文艺委员”衔儿的夏悦。
鬼知道半点文艺细胞的她为什么会被老师分配了这么个职位——和初中时相似的经历,亲爱的班主任又看上了夏悦同学漂亮的履历,让她来当个班委——还是个文艺委员。
“老师的意思是,我写稿子,你做ppt。”那天下午,夏悦在客厅抱着笔记本和墨夏交代——而他俩的微信甚至都是这个时候才加上。
“所以素材呢?”墨夏问,“我手里的照片还不够啊,尤其是有人物的更少。而且我不在、你们这都什么拍照技术。”墨夏是一贯热爱摄影的。
夏悦正皱眉看着收集各个小组发来的稿件,质量和文风不一到她想自己重写:“什么意思?”同时给班长唐露私信,让她帮忙在群里说一声,让手里还有图片的都发给墨夏。
墨夏发来几张图片,带着文字:“你看看这些图,是不是都是歪的?”
夏悦放大了仔细看,发现还真的有点……只是有点而已。这人强迫症怎么这么严重?谁手就能这么稳了?
不过夏悦的回复仍然没半分嫌他事儿多的意思——她从不调侃不熟的人:“嗯,是有点歪。辛苦你调一下了?”
然后后来?哦,后来就是在年级的报告会上,夏悦自己辛辛苦苦几乎是重写的稿子,主讲人墨夏一个字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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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脾气怎么那么好?”夏悦踢了踢前方墨夏的椅子,“我真的自己写了一下午,结果你说不用就不用了?”
墨夏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挪了挪椅子:“我还不是为了整体效果吗。”他这个人的确傲到、自信到一意孤行,只是自己找那最好的方案,别的都不在乎。
“梁茶,你说要是你,你生不生气?”夏悦坐在地上,戳了戳占了自己座位的梁茶。
聚精会神看着英语错题复习的梁茶点头:“生气。”
夏悦笑开,假意生气地指责墨夏:“换个人,你现在就完了你知道吗?”
“哎,这道题为什么选B来着?”梁茶侧身递给夏悦张卷子,在题号打了个圈。夏悦接过来,只看出这道题不是现完进就是现完——于是再戳旁边的程非衡:“这道题选啥?”要是英语,还是她左右这两位大佬比较靠谱。
程非衡看了两眼,也说:“不知道,一会儿再问问周校洋?或者毛老师考前还得过来看看吧,那时候问老师也行。”
“问毛老师还行,周校洋就算了。那货和我的英语是半斤八两。”
夏悦先嘲了一句,再一看复习氛围有点凝重,也装模作样地把自己的选择题册子拿过来看——然后发现自己做还是错、一看答案还是能分析懂。
英语这东西对夏悦来说没什么复习空间——于是她真的很少复习英语,虽然下午就要考了。只能寄希望于这次的考试题只是高考难度,别放什么难题偏题了。
“英语真是要了命了。”夏悦翻了两页之后又把册子放回桌上,撑起些身子在桌子上找属于自己的材料。梁茶则把她的那些挪开点,方便夏悦看——然后她见到有个人进班——手顿住。
夏悦一下就明白过来梁茶看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抬头——见鬼的封平,为什么非要安排一个文理混合考场让平常见不到的人都能见到?收发卷子和监考都不方便。
“哎,不想复习了,聊点什么吧。”夏悦又稳稳坐回地上。而的确,因为英语这考试一点方法都没有,几人也没那么有迫切的复习心情。
墨夏说:“聊什么?上次考试时还没结束的某套路?”
夏悦竟然还点头:“可以啊?上次说到哪儿了?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顺到‘退’了?”这两次考试没轮换考场、座次和上次一样,都是正好夏悦与程非衡同桌、墨夏在程非衡前面,梁茶再来这考场找她,竟然比平常在班里聊点什么都方便。
“我觉得‘退’的发展方向比‘进’要多不少。”夏悦谈起这个来可和刚刚厌倦复习时完全不同,“首先是退的正好,对方的确是没这个意思。但没这个意思也分两种啊,一种是都不觉得你有这个意思、一种是知道你有意思、因为你的退而松了一口气。这两者……姑且算是好结局吧。我们再看……”
“你们又听她胡乱分析什么呢?”有个十分不给面子的声音响起。
“你不是这考场的你过来干嘛?”夏悦皱眉看这位不速之客,又觉得自己坐地上实在是没气势,干脆站起身……然后和梁茶说:“给我半个座儿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