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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孟花熙可怕厨艺所支配的恐惧再次降临,这人的手段比孟花熙有过之而无不及,孟花熙做菜难吃是因为她尝不着味道,这情有可原,可李修平不仅尝得到味道,而且味觉发达得可怕,这样还执意加入朝天椒在菜里,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这玩意儿真的太辣了,rdquo;小东呼哧呼哧往外喷着气道,我真要被辣死了。rdquo;
李修平小儿得逞了恶作剧一般地怪笑了一声,道:我还就怕这玩意儿不够辣,这样才刺激。rdquo;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使巧劲儿。最好掩盖缺点的办法不是竭力掩藏,而是发挥其优势,用优势吸引注意力,转而让人忽略掉微不足道的缺陷。
这便是他想出来的对策。孟花熙把握不好口味的这个度,那么干脆来一个极端的,来一个爆炸的,来一个刺激的。
小东说:花熙,你别听他的,他捉弄你玩呢!这菜加了辣椒,那还能吃吗?rdquo;
究竟加不加朝天椒这玩意儿,决定权在孟花熙。在孟花熙的意识里,她并不太清楚辣是一种什么感觉,小东被辣得眼泪直流,上蹿下跳,这大概是一种痛感,让人舌尖发麻发木、浑身冒汗。但明明是一种并不令人愉悦的疼痛,却有那么多人热爱着辣这种味道。他们无辣不欢,嗜辣如命,一顿不吃辣茶不思饭不想,所以孟花熙用自己浅薄的概念推测着,辣大概是一种冰火两重,爱恨交织。它让人流泪,让人汗流,但却没人不爱它。
热锅冷油,放入生姜蒜葱结,爆出香味,然后小米椒剁成碎末,倒入油锅,噼里啪啦地跳动。跟着红辣椒一起舞蹈的,还有一阵一阵扑鼻地辣味。
小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被辣椒辣得怕,于是躲得老远老远。
但渐渐的,当肉馅倒入锅中,和香喷喷的辣椒在一起爆炒,那香味,简直就像漂亮姑娘的小手,不断地勾引他。
小东像是被辣椒香味牵住了鼻子,他不断往地往锅边凑,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压根不记得自己刚刚是多么的嫌弃这玩意儿。
还有多久好啊,好了吗?是不是已经好了啊!rdquo;小东老和尚念经似的在孟花熙耳边念叨。
胖师傅虽然年纪稍长,外表稳重,但内心也是馋得痒。他自己也是做厨师的,但围着灶台忙忙碌碌这么多年,始终照本宣科,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加以改进,比如将自己种了这么多年的辣椒摘下来入菜。
辣椒的香味太过刺激,和其他菜色的温和鲜美的口感和香味相比,辣椒爆炒出来的香,更像是平地一声春雷,炸得人头皮发麻,无法无视。
第17章
早早守在客栈门外等开饭的客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起来mdash;mdash;这是什么香味儿啊,你吃过吗?rdquo;
我天天来这里吃饭,他们家的每一道菜我都吃过,绝对没有哪一道菜是这个香味。rdquo;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rdquo;一名身材臃肿的客人几乎要留下心酸的眼泪,我今天已经吃了三碗面条,两罐鸡汤,四个包子了,我真的不能再吃了hellip;hellip;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太残忍了hellip;hellip;rdquo;
还有人滋溜了一下口水,道:我希望他们家的锅不要跟他们家的汤钵子那么小,如果这道菜也每天只有五十碗,卖完为止,我一定要躺在他们店门口哭给他们看。rdquo;
到底是什么菜啊!我实在受不了了。rdquo;
大家坐立不安,实在是忍不住地想冲入后厨一看究竟。但大家天天来坐着吃饭,都是体面人,这种如此李明勇rdquo;的行为,他们真做不来。大家按捺着心中的冲动,抓耳挠腮地等着后厨的人赶紧端着新菜出来。
呼呼呼hellip;hellip;rdquo;李修平觉得自己眼睛在喷火,喉咙在喷火,耳朵在喷火。他的舌尖上又痛又爽,沾满辣椒籽的肉馅儿从滑嫩的豆腐中挤了出来,像是爆炸在口腔粘膜上,这种感觉极具冲击力,就两个字mdash;mdash;
刺激hellip;hellip;rdquo;
李修平娇生惯养出的皮肤白,即便日日趴在屋顶上晒太阳,也没将肤色晒深,依旧干净透明得几乎能看见皮下细小的青色血管。此时他脸上不断冒汗,单薄的嘴唇肿了整整一圈,他不断吐气呼气,表情似乎是很痛苦,但他的筷子却一直没有停下过,一盘豆腐,被他吃得只剩几块。
停停停,你别吃了!rdquo;小东实在忍不住,他太过激动,一时功力大增,竟然在李修平那比他的刀剑还快的吃饭速度下,成功抢来了一块。
呼呼呼hellip;hellip;rdquo;这一口下去,小东也变成了烟囱,大张着嘴呼啦啦地往外喷烟,呼呼呼hellip;hellip;好辣,好辣啊!rdquo;他表情扭曲,嘴里喷火,但是手却不停,马上要夹住下一块。
你不是嫌辣吗?辣你还吃!rdquo;胖师傅忍不住了,他比小东先动筷,大口吞下,立刻也头顶冒烟。
呼呼呼hellip;hellip;rdquo;他张着嘴哈气,太辣了,辣得人浑身冒汗,辣得人头顶生烟,但这种感觉又非常爽,好像浑身的潮气都跟着汗水从毛孔离蒸发了出去,从胸口到胃部全都暖和熨帖的。
我再吃一块。rdquo;
你都吃多少块了?rdquo;
你属饕餮的吗?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