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宣凌妥协了，一挥手放丫鬟去了。
    玉暖在外面冻得浑身颤抖，她还记得皇上那像是吃人的眼神，小姐受伤她也很关心啊，怎么能说失职呢。
    说到底还是这个乐寒多嘴，想到这里，玉暖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一旁站的笔直的乐寒。
    “玉暖，表小姐叫你进去。”
    小姐就是她的救星啊，玉暖得意的白了一眼乐寒，进了灵堂。
    “小姐。”委屈的跪在妖的身边，却不敢看一旁的夜宣凌。
    “皇上说你有错，不知是什么错。”妖一边向火盆里扔纸钱一边问她。
    “玩忽职守，让小姐您受伤了。”玉暖并不在意这点小伤，他们训练时受的伤比这重多了，谁也没当回事过。
    “就这样？”妖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她出言得罪了皇上，如果只是这样就更好解决了。
    “我的伤不劳皇上费心。”妖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似乎是冻得麻木了，她根本没感觉到疼。
    夜宣凌没说话，一直陪她到晚上，不知她跪了多久，身体都在摇晃。
    “臣有事耽搁了，请皇上恕罪。”一个白胡子老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个木箱，好像很沉，挎着背带的右肩比左肩高很多。
    “先来包扎伤口，回去领二十个板子。”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通知了洪太医，那时在太后宫中瞧病，晚到情有可原，如今已是晚上，何事需要耽搁一天。
    “谢皇上。”洪太医冷汗连连叩谢了皇上，慢悠悠的蹲到妖的身边。
    “段小姐，让老夫看看你受伤的手臂。”
    妖没伸出手，只是说了些药材让洪太医留下，洪太医知道她有些医术也不强求，留下些药材给玉暖。
    夜已深，妖还在守灵，武贺阳送走宾回来，见妖还在跪着，心疼的过去扶她起来。
    “忙了一天，竟把你给忘了，回去歇着吧，今夜我来守灵。”
    妖跪了两日一夜，腿麻的很，有武贺阳的搀扶倒是站得稳，本想拒绝，还没说话就被夜宣凌抱了起来。
    “男女有别，请皇上自重。”妖有些生气，她被男人抱了，若是传出去以后要怎么嫁人。
    “玉暖，带路。”夜宣凌不听她说话，随着玉暖来到妖的住处，相比段家的破房，相府确实待她不薄。
    站在门口，夜宣凌不禁出口问道：“武相爷归天，你可会伤心？”
    放松的心立刻紧了起来，他为何这样问，他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为何不杀了自己，若是不知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
    “皇上这话问的奇怪，难道我这两日是跪着玩的？我这眼泪是流着喝的？”
    她装作生气的模样转头不去看他，夜宣凌抱着她的手送了紧，紧了又送，他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呢？
    “既然如此就好生对待自己，毕竟武相爷最疼的就是你这个外孙女。”他话中深意不知她听不听得出来。
    “那是自然。”妖冷冷的回了一句，不想和他接触太多，想着怎样让他放下自己，只是还没说出什么，皇上就自己放了她，转身出了院子。
    玉暖上前扶住还有些站不稳的妖，小声说道：“小姐，那个乐寒不该留。”
    “如今后悔也晚了，日后留意着点。”
    她已经许久没合眼了，躺在久违的床上便睡了，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噩梦连连。
    “小姐，快起来了，今日武相爷出殡。”
    玉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妖起床。
    困意的侵袭使她睁不开眼，可心中却明白今天有多重要。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起身，梳洗过后来到灵堂。
    一切都准备好了，武贺阳指挥着家丁抬起棺椁，武贺邴一见妖来了立刻过来嘘寒问暖。
    “外甥女怎么不多穿些，天气冷了，可别冻着。”不知他今日怎么如此殷勤，只见他看了一眼玉暖说道：“你快去给你家小姐取件厚点的衣裳。”
    玉暖撇了撇嘴不为所动，妖说道：“多谢二舅父关心，天也不是很冷，不需要拿什么衣裳。”
    说完，越过武贺邴来到武贺阳身边，请了个安才问道：“舅父，怎么不见表姐？”
    从昨日她就发现了，武慧没来，武馨倒是过来哭了两声就走了，昨日晚就说病了。
    “慧儿身子不好，来了也是麻烦。”一提到武慧，武贺阳这心里就是一阵痛，好好的女儿，怎么就突然毁容了。
    “表姐从前就柔弱，许是换了地方住不习惯。”妖并不知道武慧毁容一事，玉暖倒是想起了什么。
    将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小姐，最近还是少提武慧。”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说，疑惑的看着神神秘秘的玉暖。
    玉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此处又不是个能说话的地儿。
    “小姐听我的就对了，要走了。”玉暖看了看要前往皇陵的队伍，赶紧岔开话题。
    “凝依，你留在家中照料着你舅母吧，天冷路滑不要跟着了。”武贺阳拦住妖说道。
    “可是……舅父，我想送外祖父最后一程。”说着，又红了眼眶，微微消肿的眼睛开始酸痛。
    “舅父知道你对外祖父的用心，你一个女人家是进不去皇陵的，听话去看看你舅母。”
    武贺阳不等她再说什么，抬手示意家丁可以走了。
    武贺邴见妖仍站在门口看着，过来劝道：“外面太冷，回去吧，如果不愿意去看你大舅母，可以去你二舅母那坐坐。”
    等人走远了玉暖才过来说道：“他们怎么突然对小姐这么好？”
    “许是发现了什么你没发现的。”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因为昨日皇上的举动吧，如果他们以为皇上喜爱她，那就错了，昨日的皇上奇怪的很，那种奇怪绝对不是因为喜爱。
    回去的路上，妖突然想起了玉暖的话停下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说不能提武慧？”
    玉暖嘿嘿一笑，拉着妖回到房内，见没人才将出行前的事跟妖说了。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玉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生气，只低着头听她训话。
    “武慧毁容对武贺阳来说这个女儿算是没有了价值，这让他如何能归顺洛王？”
    原来是这样，只是玉暖很是不明白问道：“怎么说都是亲生女儿，不会那么绝情吧。
    ”
    “从他对武慧失身的态度上来看就已经明了，他不在乎这个女儿，他在乎的是武家的颜面，还有自己的名利。”
    如果是一个爱女的父亲，他首先应该做的是去安慰自己的女儿，而不是过来埋怨，他会追根究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不是想着如何压下外面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