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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崔强辨认出来那掌柜是裴昊的近侍,悄悄让另一个保镖给他送信。
他回府给苍邈送食盒折返途中,遇见孟子卿送食材过来,才一起赶来。
上了二楼,骤然听到苍若那声尖叫,他吓得魂魄差点飞到云霄外,即便面对刀林箭雨他也没皱过一下眉头。
吧嗒……苍若掉了眼泪,刚才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我……我以为可以拿到裴昊抗旨不遵的罪证……那样他就不会被封为太子。”
平生最看不得心上人的眼泪,靖王长吁了一口气,把人紧紧搂入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傻瓜,我父皇不是眼瞎心盲之辈,太子头衔也只能落在我头上,江山也只会留给我,再不准做傻事了,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吩咐崔强把昏死的裴昊堵了嘴用绳子绑了手拖在马车后,靖王带着苍若乘车回了王府。
娴妃闻讯,疯了一般跑去御书房,哭求皇帝陛下去一趟靖王府救救裴昊。
皇帝陛下也得了消息,听闻苍若好好的,裴昊已不成人样儿,他心里打鼓,自己尚在人世,靖王便残忍如斯……
靖王府偌大的客厅里,靖王单手环抱着苍若,似笑非笑望着贵客,皇帝陛下和娴妃。
皇帝陛下撩袍落座,娴妃没得坐,因为只有一张空椅子。
抿了口茶水,皇帝陛下缓然开腔,“你女人毫发未损,你也出了气,到此为止。”
微微闭了闭眼,靖王声线柔和,“若若,说一遍经过。”只有苍若亲口说出来,才能最快地走出来。
一直埋着头的苍若缓缓抬头,苍白无血色的一张脸满是泪痕,眼泪不受控地漫溢而出,一张嘴,干裂的唇哆嗦不停,牙齿打架的声音尤为清晰。
而且,那双素来清亮澄澈的眸子充斥着无尽的空洞惊恐……皇帝陛下蓦地眼睛酸涩。
这孩子两岁时正享受着父母的千娇万宠,忽地有天被套入麻袋里,那时的她也是这副模样。
他对不住这孩子。
试得苍若身体异常僵硬,靖王不舍得逼她说话,“崔强,你来说一遍。”
崔强语调毫无起伏说了一遍经过。
皇帝陛下眼睛又酸涩几分。
娴妃跪下辩解,“陛下,昊儿从十五岁开始,院子里多的是年轻貌美的侍女,犯不着……”
不等她说完,靖王手一扬,茶盅里的茶水尽数泼到了娴妃的脸上,“贱人,你算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在本王面前狂吠!”
这话相当不客气,皇帝陛下面色讪讪。
他知道靖王府豢养着上千亲兵精锐,虽说自己带了不少御林军,但冲突起来定是两败俱伤。
不值得,一个毫无建树的庶皇子不值得他们父子同室操戈,他的这个嫡长子怎么看怎么好,十二岁时文能处理朝廷政务,武能带兵出征,次次凯旋。
“如果我母后差点被糟蹋了,你会大发慈悲放过那人?”靖王把玩着茶盅,声线无波。
“凌迟不足以泄愤。”皇帝陛下就算是一把岁数了,若有哪个男人敢盯着颜葭霜端详,他都想挖掉人家的眼珠子踩几脚。
“等着收尸吧!”靖王此话一出,娴妃啜泣着瘫倒在地。
皇帝陛下撑着下巴半眼都不看娴妃,“你从进宫后就没消停过,朕弄掉了你怀的野种,你便让朕失去幼子,今天朕不妨说个明白。
得知你怀了野种充龙嗣的那一刻,朕便发誓要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儿子不是朕的种,是一个假太监的。
那些谴责靖王的匿名信是你的手笔吧,朕故意放话说身体不佳要立太子,你便可劲儿舞,舞没了你儿子那相当于免死金牌的王爷封号。
你教养的好儿子走到今天纯属咎由自取,靖王这么多年清心寡欲,难得喜欢一个女子,你教你儿子什么不好,偏要教他夺人之好,靖王能给你留个全尸已是仁至义尽。”
被他老子狠狠膈应到了,靖王冷然吩咐把娴妃丢出府门。
“父皇,有些事情过去了,不等于伤害没有发生过,若不是你疑心病重,我母后不会经历丧子之痛,不会产后大出血差点没了命。”靖王终是叹口气不语。
皇帝陛下眼底闪过慌乱,“琛哥儿,朕今天愧疚至极,自愿下旨传位于你,要是这样你能舒服点儿就点点头。
“我要陪伴媳妇儿和孩子们,没空儿坐那个破金銮殿,你对不起我母后,你自己补偿,若若被无辜殃及,我来补偿。”
靖王不想当皇帝,帮忙打理朝政本是他的分内之责。
皇帝陛下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嫡长子的做派,不像是那个贱人的杂种,索取无度又无才无德。
“昏君来了!”一声鸟语传进来,颜皇后一手提着鹦鹉笼子,一手提着食盒走进来。
皇帝陛下慌忙起身,接过去鹦鹉笼子,丝毫不在意那句鸟语……定然是颜葭霜说多了,鹦鹉便学会了。
霍管家马上加了一把楠木椅。
颜皇后落座,刚才在靖王府门口,她看见娴妃披头散发地哭嚎不休,也毫无恻隐之心,在宫女嬷嬷的簇拥下乘坐凤辇进来。
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苍若,颜皇后心疼极了,走近一把抱住,“若若,你需要食材应该先问问本宫。”
苍若一张嘴没说出一个字却哭出了声,还越来越大声……靖王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