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白
他的脸离得太近,顾晖不敢乱动,像是恐惧到了极点的人,连呼吸也不敢,只能一瞬不瞬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他。
她甚至可以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那个因为惶恐面色泛白的自己。
“温知夏你干什么……”顾晖的心脏砰砰乱跳,她慌乱的移开视线不敢看他。
他的脸笼罩在微弱的光晕里,他沉默了一瞬才说:“连一个解释也不打算给我,你就要直接嫁给安宴?顾晖,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想走就走,随便丢弃别人,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温热的风徐徐吹过,这是回国后,他第一次这样正面质问她事情的原委。
原来不过是没有放下,不过是因为知道她来见安宴的家长,情绪便渐渐焦躁失控。
顾晖觉得有点冷,心里空荡荡的。明明内心深处的情感还未浮现出来,可是眼泪便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汹涌的落下来。
她沉默了一瞬,抬手擦掉眼泪,倔强的看他:“是,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这几年的时间,还不够你看清楚吗?”
他的面部线条渐渐紧绷,捏着她手臂的手骤然收紧,疼痛让顾晖脸色更加苍白。
顾晖沉声:“放开!”
温知夏已经望着她不说话。
顾晖突然破涕为笑:“温总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如果让别人看见你跟我在这里拉拉扯扯,相信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就算你恨我,要折磨我,也应该挑好时间和地点,你说是吗?”
“顾晖,即便你有了安宴,我也希望你一辈子不能幸福。”
他俊朗的脸色渐渐趋于平静,“我希望你生一次,死一次。却生不如死,心肺俱裂。听不得他的声音,闻不得他的气息,触不得他的身子。我希望你无助,可怜,自卑到绝望,靠别人的施舍苟活!为了爱你,为了等你,我所承受过的一切,你必须全部承受一遍!”
顾晖的眼泪更猛烈的从眼泪流淌出来,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嘴唇压抑成薄薄的淡紫色,胸腔里像是堵满了石头,哽到无法呼吸。
他曾经以为,如果哪天她重新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以最理智的姿态迅速隔绝与她有关的一切,可是越是刻意,反弹的情绪来的便有多猛烈。
思念像野草般疯狂生长,嫉妒使他失去理智。
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顾晖将喉头的哽咽咽回去:“说够了吗,我对不起你的不过是不辞而别。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就算你恨我,就算你要折磨我。那就尽管来,我欠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还给你。”
温知夏绷紧了下颌:“道歉。”
顾晖麻木的开口:“对不起……”
他点头:“很好!既然觉得对不起我,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弥补过去的过错,现在还来得及。你必须跟安宴退婚,在我决定原谅你之前,你没资格婚娶,没资格生子。”
“温知夏……”顾晖缩着肩膀,眼底浮现出一丝狼狈。“你别闹了行吗?”
她不可以再听下去了,不可以任由自己和他纠缠下去了。她能够猜到他的意图,所以在她动摇之前,必须结束这狼狈难堪的过程。
“我犯过的错,我来弥补。请你不要牵连到安宴,所有的事情和他无关。”
她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大概就是痴心妄想,以为自己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所以才会为自己招来那么多祸端。
“那我呢?我算什么?这几年我的等待算什么?”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和他对视:“顾晖,当初你来招惹我决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一言一行,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后果和影响?”
他的声音很轻,每句话都平平淡淡。
可每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到她。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眼泪无声的淌湿了脸庞,胸腔里压抑了太多破碎的悲,微风拂面,却吹不散这浓烈的寂寞如稠。
温知夏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我们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你告诉过安宴吗?既然你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就应当承认自己是个*……”
‘啪。’
似乎终于无法忍受他对自己刻意的羞辱,顾晖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突然抬手捂住脸失声痛哭,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
“够了吧!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从未了解过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从未了解过我发生了什么。你永远只单方面在意你自己的感受,如果你不明白,我现在告诉你。离开你之后的那五年,你刚刚诅咒我的无助,可怜,自卑到绝望,靠别人的施舍苟活,我都已经承受过了。”
她狠狠抽气:“现在我会好好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和你纠缠,我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这样还不足够,在我做完我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会选择立即死去!”
温知夏眉头狠狠的皱起来,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狼狈。他脸上有一抹破碎的悲悯,她的解释,像是将他瞬间打入十八层地狱那般,毫无商量的余地。
“所以,你要跟安宴结婚,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红了眼眶,自嘲般失笑,心脏的负荷像是达到了顶峰,他伸手捏住了心脏处的衣服,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那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
顾晖伸手推他。
她没办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她怕自己会因为没办法面对他羞愧致死,会因为克制不住内心真实的想法再次做出错误的决定。
“顾晖,顾晖……”
身后有安宴的声音,大概是因为见她一直没回去,所以找了上来。
顾晖整个人一惊,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温知夏同样注意到了这呼喊,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往里推,伸手拉过阳台的窗帘将他们遮住,身体紧紧压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