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另有隐情(2)
薇拉看着他渐渐开始发红的耳朵,如果现在不是正在讨论自己父母的死因,其实是想要调侃一下他的。
他这个人一向冷声冷语,行事也干净利落,几乎没怎么见过他这么窘迫的样子。
“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薇拉将白树皮拿起,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树皮表面光滑,没有任何书写痕迹或者刻痕,并没有管家说的信息。
“小姐请将树皮贴着自己的肌肤,然后用自己的体温软化它。”管家解释:“这个方法是之前公爵大人发现的。”
薇拉立刻将袖口捞起,一节瓷白的藕臂露出,她毫不犹豫地把树皮贴上去。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咦,我小时候好像也这样做过?”
“是的,您觉得熟悉,是因为小时候我有在您身上偷偷试验过。”管家缓缓解释着:“在公爵和夫人逝世后,我亲自整理遗物,发现了这块树皮,觉得可疑便偷偷藏了。”
公爵大人每次有新的发现,总是忍不会要和他分享,所以,在一次彻夜未眠研究后,公爵兴冲冲地跑过来和他说,血可以在艾荪树的树皮上写字,血被吸收后,不会留一点痕迹,只有用那血的有血缘关系的人的体温软化,字迹很快就会显现出来。
但后来公爵大人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新发现公诸于世的时候,就被狙杀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树皮上面慢慢显露出青绿色的痕迹。
公爵和薇拉的种族都属于霸王花,血液是青绿色的。
如此再过了几秒,上面暗含的信息才完全地显露出来,字体笔走龙蛇,旁边还溅上了不少血迹,可以看出当时情况是非常紧急的。
薇拉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记录着幽幽树的其他信息,里面同样包含了兴奋浓度和对血族的伤害程度,还有幽幽树种植的方法。
除了这些之外,就是所有知晓幽幽树性能的人。
“公爵和夫人死时,当时您的年纪还小,一直住在您的外祖家,不明白其中缘由,也刚好逃过一劫。”
管家平复了一下呼吸,将缘由娓娓道来:“公爵和夫人也如同您一般潜心钻研,热衷于挖掘新事物。最初,幽幽树可以对抗血族的这个性能还是公爵发现的,但当时公爵没有公布出来,只是欢欢喜喜地告诉了他的挚友,他一个能力中等的血族,但现在已经是血族的白逖长老。”
“本来这件事也只是两人知道而已,但不知怎么地,就突然被人传至卡萨族去了。”
卡萨族在塞比亚星球上的数量最多,分布也最广泛,但实力等级为中下水平。所以,卡萨族成为了强大种族压迫对象的第一选择,其中血族手中的卡萨族奴隶最多。
“他们得知后,就大肆寻找幽幽树,与其他被压迫的民族组成反抗大军,一起共同对付血族,企图将血族灭族。那场大战过后,血族险胜,留下的幸存者不多,他们第一时间将星球上的所有幽幽树都清除干净。后来再追其原因,发现幽幽树的源头是公爵和夫人,血族不分青红皂白,立刻派人狙杀公爵和夫人。”
管家的表情越发沉重,仿似那一幕就在自己眼前:“我在下葬前亲自帮公爵更换衣物的时候,发现这棵树苗就藏在身体里面。我也没敢声张,只期望这棵树苗能够长大。”
公爵和夫人都非常热爱物种的收集,他们一向都十分反对灭掉任何一个物种。在血族清除幽幽树的时候,也不惧血族势力,站出来声明抵抗,但却被无视了。
所以管家认为,这棵树苗会是最后的幸存者了。他种植的最初意愿,也是保留这个种族的延续。
“管家,关于我父母亲的死因,为什么到现在你才与我说?”薇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平静。
管家突然爆出这么大的信息,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她感觉以后的生活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当时您年纪还小,幽幽树又是禁忌物,怕您年轻气盛,一冲动就去找血族麻烦。毕竟您当时的实力还是……”管家适时停了下,在外人面前说自己主人实力弱不好,他继续:“公爵和夫人都希望您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薇拉低头注视着手中的荪树皮,再看看对面的那株张牙舞爪的黑树,沉默了。
像是脑子经过了天人大战,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薇拉终于开口:“我想留下它。”
但视线并没有看向奥里斯,因为留下它,就意味着以后她就是血族的敌方。奥里斯是血族的一份子,按照他以往的做法,是绝对不会允许幽幽树活生生地完好的站在他眼前的,所以,只要是包庇幽幽树的人,也就意味着站着奥里斯的对立面,与他为敌。
可薇拉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奥里斯也不是以前的奥里斯了。
以前的奥里斯,身体里早就已经把诛杀幽幽树当成了他的本能,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到,绝不放过。
但是自从他的血父被血族的长老们谋杀之后,他对血族已经没有封印前的100%忠诚,对于全力铲除禁忌植物—幽幽树这一命令也可视作可有可无。
奥里斯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的回答,他在心中权衡保留幽幽树的利弊。
这个幽幽树对于每个血族都是一个致命的毒药,童养媳,对于他来说,也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而且是已经知道位置的定时炸弹,让他不去铲除它,心里也很膈应。
更何况这几天,幽幽树可以通过契约伴侣的直接接触也能间接的伤害到他,他就更不想留下它了。没有人愿意让自己被狼盯着。
但是他也知道,保留幽幽树在另一个角度看来,对于自己则是百利而无一害。前提是,只要这棵树不使用在自己身上,最好自己能够掌控住这棵树,借助它用来对付自己的仇人——杀害血父的那些所谓的长老们。
毕竟现在,他应该算是血族整个种族公认的敌人。有些时候,不得不防。尽管现在他已经基本恢复到自己的全盛状态,但也扛不住那几个长老的集体围攻。
被封印前,他的名字已经被血族剔除,他在血族集体沉睡的山上的位置也被剥夺了,就连关押血族犯人的牢狱也无他的容身之地。
所以,唯有他一个血族有这个“特权”——被单独封印在茫茫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