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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投在自己脸上的灼灼目光,骆夜白手指摩挲着胳膊上的细布,似是心情很好,微微俯身看着她,明知故问:“我脸上也有伤?”
“啊?”韶棠没想到自己就偷看这么一会儿还被逮了个正着,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没有的,我,我……”
然而她“我”了半晌也没“我”出下文,只能红着脸指着院子问道:“你这宅子就自己一个人住么?”
自然不是。
但另外两个人的身份……
骆夜白正想着如何安排更合适,就见韶棠嗅了嗅鼻子,问他:“好香啊,你闻到了么?”
第4章 :心仪
骆夜白颔首,然后示意她看向门口。
韶棠顺着看过去,轻轻“哎呀”了一声。
那里正站着一眉清目秀的少年,双手各提着一个食盒,脸上的神情因过度震惊而稍显呆滞。
一声略带着警告的轻咳适时响起,看似随意,却刚刚好落入少年耳中。
他霎时回过神,旋即脸上漾开明朗的笑,拎着食盒就跑了过来。
“侯……”
话方出口他又生生止住了话头,改而道:“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啊,公子,你的手怎么了?”
骆夜白淡淡瞥他一眼,“没怎么。”
那少年闻言也不在意,转而看向韶棠,不掩好奇问“小娘子你是来给我们家公子看诊的大夫吗?”
“你是城中哪家医馆的人呀,好像以前都没有见过。”
“我叫骆羽,怎么称呼你呀?”
一出现就抛出好几个问题的少年,让韶棠恍惚想起邻居冬奶奶的话痨小徒弟,也是一得空就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地说个不停,偏生还生得乖巧,让人无法拒绝。
她冲他一笑:“我叫韶棠。”
顿了下又补充:“但我不是大夫。”
“你不是大夫?”骆羽瞳仁震动,连带着语调都上扬了几分。
天知道方才他一进门就看到他家素来清心寡欲的侯爷和一仙女般的姑娘相对而坐还言笑晏晏的时候有多震惊,差点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生了幻象。随后看到他们身旁的药箱,才稍微稳了心神,想着应该是请来看伤的大夫。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不是大夫,难不成是心仪的姑娘?他家侯爷想通了?就在他出去的这半晌?
骆羽还在脑海中想着各种可能,骆夜白就已将他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了,扫去一眼,“你没事做了?”
“啊?”接收到自家侯爷投来的眼神,骆羽识相地拎起食盒走向了不远处的石桌,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回头。
骆夜白揉了揉眉心,看向韶棠,“方才你问我这宅子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嗯。”
“除了我还有两个人。”说着骆夜白抬起下颚往骆羽的方向点了下,“一个是骆羽,他是我的长随,另一个是府中的侍卫叫祁墨,不过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
韶棠不禁有些莞尔,她还以为面前这人话少性子闷沉,身边的侍从也差不多,倒是没想到会这般截然不同。
“骆羽小时候被拐子骗来临安城,恰巧被我遇到就救了下来,他心思纯善,人也聪明,整天叫嚷着一定要当府里最出色的亲随。”骆夜白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都柔和了几分,“所以,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交代给他便是。”
以后。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韶棠有些难为情,但心里又觉得暖乎乎的,而且这股热意从心底一直蔓延到了脸上。她抬手捂了会儿,怕被瞧见很快又放下,然后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骆夜白心中有诸多疑问,又觉得时机未到,他尚有一些细枝末节需得确认,于是转了话锋,“骆羽从城里带了些好吃的回来,一起吧?”
“好。”韶棠昨儿赶了一天的路,早上那会儿心里装满了事也没什么胃口,只啃了两口干粮,方才闻着香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
“你先过去,我回书房处理点急事。”
骆夜白将她身侧的玉佩拿起来,在手里虚虚握了一下,又询问道:“另一枚玉佩在我的卧房,我将它们放到一处?”
韶棠没多想,应了声“好”。
骆夜白走过去交代了骆羽几句,才转身往后院走。
书房选的是宅子里的西厢房布置而成,穿过垂花门时骆夜白稍稍回头看了一眼,才加快了步伐。
一进门,候在里边的黑色身影立刻迎了上来,拱手道:“侯爷。”
正是骆夜白和韶棠提起的另一人,祁墨。
骆夜白抬手示意他坐下,“有进展了?”
“是,他们一伙人分批绕了几路,最后都潜往了宁城的一家客栈。”
“客栈是宁王府名下的?”
“是。”
骆夜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长案,若有所思。
两年前先帝突然病逝,年方十八的太子于一片动荡中登基继位,凭着雷霆手段恩威并施,到底将朝局稳定下来,但仅是表面,暗中势力仍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于是便有了上个月震惊朝野的贪墨案,此案牵涉的官员虽多,却未涉及要职,看起来更像是试探,试探新帝的态度,试探他的底线,又或是试探他的实力。
表面上新帝将此案交由专人负责,实际却找了骆夜白,要他暗中探查背后的真相,以及追回不翼而飞的巨额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