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别墅品酒
前天我到县里开会时到魏生素家里去坐了坐,我将县里的领导排了号,魏生素就是县里的五把手,我本来没有去领导家坐的习惯,就是我当上乡长也是通过公开选拔竟争上岗的,我一直认为除了组织的培养就是我个人的努力,所以我对于走夜路的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好在那天魏生素说有点私事要找我,一个上级让下级办点事很正常,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晚饭是城建局作的东,饭后城建局的领导想请我们跳舞,被魏生素拒绝了。城建局人走后,魏生素说,到我家里坐坐,我说,就这儿说吧,你托咐的事还敢说半个不字。魏生素说,在这儿说话不方便,便让司机走了,出来打了一个的士,不一会就到了魏生素的豪宅。
这是一幢别墅式的小洋楼,我坐在气派的沙发上有些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魏生素笑嘻嘻地开了一瓶红酒,满满地倒上一杯不怀好意地递给我一杯后,肥大的屁股重重地坐在沙发上,他高大的身躯随着具有弹性的沙发上下晃动,他借机将身子靠近了我的身边,魏生素暧昧地盯着我说,你知道若大的狄县城里谁最关心你?我回答说,“那还用说吗?女人的嗅觉最灵敏。”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魏生素又低头盯着我的胸间因紧身的运动衫而束缚显得有些夸张的乳沟说,“听说你男人成了植物人?”
我沉默着体会着男人这两个字的涵义,我想对我丈夫的称呼应该用爱人两个字文明礼貌些,起码在县城男女见面之后直呼其男人或其女人,这与地摊上菜贩子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生素大概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看到我沉默就以为沉默就是承认,便伸出了手说,“其实你很漂亮,难怪有美女之称。”
我顺手捋下他的手站起来说,“有开水没有,我想泡杯茶喝。”
“我女人到外地去旅游走了一个多星期,家里没人住,我也就没有烧开水。”魏生素知趣地说,“我来烧,将热水器的水换了就是,快得很。”他边起身换水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们的书记黄栌快学完了。你,你知道他想去哪里。”他又狠狠地盯着我说。
“他当书记同我配合得很好,我们合作非常愉快。”我警惕起来了,对于这种话题,我不能不谨小慎微。
“那就好,那就好,”魏生素话锋一转说,“我有个侄子在财政所,拜托你了。”
说到这里,魏生素不再做声了,一副接待不速之的样子,显然是下了逐令。回乡的路上我琢磨了一两个小时,猜测黄书记一定要调离蓣山乡了,那么是谁来当书记呢?我当然是非常理想的人选,是不是有人闻风后趁机兴风作浪,想挤走我呢?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这心不可无啊!
回到乡政府院子后已经是十点多了,卢书记和崔书记见我回来了,就像见到大救星似的奔了过来。卢荟说,崔风使补充。他们说,有三个村因为上交找到乡里来了,是他们做了好多的工作有两个村的村干部思想通了就回家了,只有杏花村的书记还在这儿待着,一定要见你。
他要见我,想怎么样?我说,你们辛苦了,你们快休息,明天通知全体国家干部都下到村里去,一个也不许留在机关。另外,让杏花村的书记来见我。
他们俩答应了一声是,就走出了办公室。
杏花村书记罗摩笑嘻嘻地进来,根本上是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姿态坐在我的对面位子上,戏皮笑脸喊了一声,乡长回来啦。
我盯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络缌胡子,说话粗声粗气的,心里暗暗地觉得不好对付。我知道,面前这位村支书罗摩当了三十年的村支书,从十五岁干起,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经历过十多届书记和乡长,人称老兄弟,他说要辞职的事,必定是事态已经坏得不可收拾了。
我用眼盯着罗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搭山的香烟,没有开封就扔到他面前说,“罗书记这么晚了还惦记着我,该不是泡妞泡到我头上来了吧?”
罗支书拆开烟抽了一支点燃,低下头抽了一大口,然后抬起头说,“我要辞职。”
他是说要辞职不是说想辞职。
“你要辞职!你凭什么辞职?”我盯着他平静地说,“你本身就是一个不称职的村书记,还辞什么职?”
“我是一个称职的书记,”罗摩争辩着说,“我当了三十年村干部,除了二年副职一年村主任外,我当了二十七年书记,咋不称职呢?”
“你真的称职?”
“肯定是。”
“哪,我再问你,你把妇联主任搞到手没有?”
罗书记噎住了,迷惑地望着我,他早就知道我有点野,但也不至于野到这个地步。
“是的吧,连一个妇联主任都没有搞到手,你还能算是称职的书记?”我盯着他尴尬且惊慌失措的脸说,“回去继续努力,什么时候将妇联主任搞到手,什么时候再来辞职!”
罗摩怔怔地不知所措坐在哪里。
我借势喊道,“小柰将罗书记送回家。”
又吩咐说,“我房里的两瓶老米酒,也一并带上,给书记壮壮胆。”
蓣山乡是一个山区乡镇,你看,这不,山上松毛虫发了,好好的、青翠翠的、绿油油的,转眼间就变得黑黝黝的东一片西一片或者火烧火燎的南一处北一处的,从山上放下来的水里漂浮着毛绒绒的虫子,人们全身骚动,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身上瞎抓乱挠,大家都在说,难受啊,浑身上下痒痒的。这不,眼下正商量着法子对付松毛虫,正在写报告到县里请求支援。报告还在路上的时候,栗樱蜂又出现了,扬花吐蕊的板栗树叶里包裹着全是吸食栗汁的虫,这又象是在吸着山民们的血汗似的,痛在心里,人们愤愤不平地说,狗日的,不让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