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危局(上)
因为齐墨阑晕倒,不能赶路,于是便又停了一天,这一天里,齐墨阑醒来就哭,哭着哭着就又迷糊过去了。
延陵钰一直在身边安慰他,为了让他吃饭,只得将干粮弄成糊,给他灌进去,不久他便又哭着吐了出来,反复了好多次,他才最终没有再吐出来。
折腾了整整一天,齐墨阑才睡着。而这一天,鬼神除了炼尸之外开始教延陵鸰吹笛子。
笛子是驾驭尸鬼的重要工具,笛音如魔音,可与鬼语。鬼道也是一门乐道,它强调高超的音乐操纵力,把你的意识灌注到笛声之中,让尸鬼真正畏惧你、听从你。
笛子与古琴和萧完全不同,也只有笛子才能成为鬼修手中得心应手的工具,笛音才能与鬼语共鸣,算起来在鬼修当中最出名的鬼笛还是鬼神手里这把素笛。
当年鬼神吹起血色之笛,就连月光也被镀成血红色,笛音阵阵,万尸嘶吼,鬼铃声声,鬼祟齐鸣。真可谓是令仙家修士问笛音而丧胆,名震仙界。
鬼神取了两节竹子,用剑削成笛状,然后上面钻孔成一把简易的笛子,开始教起延陵鸰吹奏。
延陵鸰学得很快,不久便能将自己的意思融入笛音之中,笛音最高的境界便是音爆,笛音尖锐到可以看见音波的涟漪,便是鬼笛大成的时候。
夜晚,鬼神用素笛将尸群又一次斥退,尸群不知为何,斥退一次,便不会再来。然后鬼神又望着这月亮触景生情,吹起了那一首他除了鬼笛曲外唯一会的笛曲——春江花月夜。
在吹奏时,忽有一道身影从空中闪过,鬼神朝他望了一眼,身形一震。
那是延陵家主延陵雄,他御剑而来,听见笛音便朝下望去,两人一空中一地下对视一眼,鬼神远远望去,跟曾经那道石头上淡蓝色的身影差别不大,只是有些舒展和沧桑了。
延陵雄的眼睛竟有一些晃动,鬼神也不觉停了笛音。
但是延陵雄像有什么事似的,没多做停留,一闪而逝。要说敢在龕神山御剑并活下来的修士,可能就他独一份吧。
这短暂的照面结束,鬼神内心仿佛也有些什么东西突然涌现而又随之退散……
鬼神回到了篝火旁,他炼好的凶尸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延陵钰搂着昏迷的齐墨阑,而延陵鸰靠在骡卜身上拿着那只鬼神做的笛子把玩着。
鬼神靠在行李上,一句话也未说,往事渐渐涌入脑海……
那是在龕神百家弟子培训之后的第三年,贤安延陵家当时的家主延陵海召集仙族百家举行清谈会,唐羲的父亲怕唐羲在家中胡作非为,便把他也带来了。
贤安清谈会上,龕神唐家坐在主位上,主位要比别的家族高人一等,甚至连唐家的附属家族坐的也比众家族高,其余家族也只得忍气吞声。
清谈会上也只有唐家的人在那里七嘴八舌的交谈,丝毫不把别的家族放在眼里,其他家族也只得噤若寒蝉,默不作声,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延陵海本不想邀请龕神唐家的人前来,想让在仙府统治之下的诸家族借此清谈会一吐其苦,也就如此了,哪知竟有受邀家族告密。
龕神唐家不请自来,唐家原少主唐兰襟死了后,唐家的新任少主唐无忌得知此事便气势汹汹的领着一帮唐家的附属家族前来了。
这新任少主可不是现任府主的儿子,现任府主唐海川的儿子唐兰襟据传是遇到邪祟被杀了,这自是诓骗世人的。新任少府主唐无忌是府主唐海川的侄子。
唐羲的父亲唐海汕本不想来凑这个热闹,但是作为仙府新任驻贤安当地的管事,他却不得不来。
清谈会上,唐海汕坐在唐无忌的旁边,一声不吭,只是在不停的喝着茶。
这时一个小家族的弟子看不下去了,他父亲想拉但没拉住,那弟子猛地站了起来呵斥道:“这清谈会是仙族百家的畅所欲言之所,而你龕神唐家在这里一家独唱,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他父亲吓得脸顿时没有了血色,慌忙站起身来作揖道:“少府主,我教子无方,是我的错误,这顽劣孩儿我定当好好管教,还请少府主原谅他的童言无忌。”
唐无忌将手里的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拍,茶水四溅,他道:“好一个童言无忌,真是声声都在挖苦我,既然你教子无方,而你儿子又顽劣没有教养,我便好好管教管教,就当是我给你们的礼物了。”
很快殿上便上来了一队卫兵,将那父子两个当场捆绑,用戒鞭开始当众抽打起来。
唐无忌端起茶杯,泯了一口茶,过瘾的看着殿下抽打的惨状。对身边的唐家附庸说道:“说话啊,怎么不聊了,今日百家清谈会,大家畅所欲言,言之无罪。”
唐家附庸又开始侃侃而谈,一时间殿上的谈话声与殿下戒鞭抽打的惨叫相附和,令人头皮发麻。
众家族知道,这是做给他们看的,他们更是不愿做这个枪打出头鸟的傻事了。
延陵海看不下去了,这是在他的府邸,死了人传出去名声总是不好,便对唐无忌道:“少府主,这人打都打了,还请给我个面子,打死了总归不太好。”
“哼~给你个面子,你何曾给过我面子,这百家的清谈会你竟然独不邀请龕神唐家,是不是根本不把仙府放在眼里啊。给我打,打到死为止。”
延陵海知道这是给自己的敲打,便不再说话了。
可是在殿上的延陵雄忍不下去了,对着唐无忌说道:“少府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在我延陵家打人,用的还是龕神唐家的戒鞭,仙府的千条律法可没有一条允许少府主这样做。”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堂堂仙府少府主,做事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看你今天也要敲打敲打长长记性。”
唐羲坐在一旁,本想看好戏,哪知延陵雄突然掺了一脚,顿时没了看戏的兴致。
眼见延陵雄被架了起来,要被打,这一打可就是生死难料了。
唐羲忙站起来道:“少府主,还请放那不懂事的小子一马,这人我熟,就这么个脾气,吃软不吃硬,他也不是存心跟少府主过不去的。”
唐羲的父亲赶忙站来道:“你这逆子,怎么如此顽劣,这岂是你能插话的地方,还请少府主见谅。”
“早就听闻汕叔叔有一个顽劣的儿子,如今一见,果真是有待管教,这即是你的家事,小辈我就不掺和了。”
随即又对延陵雄道:“那个下面那个,你只要跪下朝我磕三个头,我便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