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表白
“既然沐少爷有兴致,那我当然陪你去了。”秦念汐眉头微蹙,内心隐隐纠结了一下,还是淡然地说道。
两人并肩出了屋子,来到了后院。时令初夏,后院却是一片寂静:偶有三两蝉鸣在树梢阵阵回响,仿佛是这夏日的独奏,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泥土的味道。阳光很烈,树梢的几缕影子投向房檐,在窗上映出倒影。
近处的小道花团锦簇,散发着夏天特有的清香。翠绿的树冠随风摇动,四五片叶子缓缓落下,沉到地面,荡起六七浮尘。
远处,八九庄上的小屋林立着,静默着,仿佛也在享受初夏晴朗却不炎热的阳光。下人们纷纷在厢房里休憩,几条黄狗耷拉着舌头,来回跑动着,仿佛它们才是这庄上的管家。
秦念汐和沐辰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默立着,任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的空隙洒在他们的身上,投下一层光彩。
“三姑娘,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给你治脸,还有话和你说。”沐辰双手紧握,心里也仿佛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转向秦念汐,率先说了出来。
听闻此言,秦念汐也转过来面对着他,一双如水的眸中映照出沐辰的剪影,看得沐辰心里一阵狂跳,脸色也不禁有些发红。
而茗烛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刚好能看到他们两人,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毕竟沐辰是外男,若是没有茗烛跟着,那指不定明天京城就传出什么闲话呢。
“沐少爷,我……”秦念汐刚想开口,却被沐辰打断了。
“三姑娘,你先听我说。”沐辰急切地打断茗烛的话,双目炯炯有神,柔情似水地望向秦念汐圆圆的杏眼,嘴唇一开一合,认真地说道;“我从小生活在辅国公家中,外人都羡慕我是辅国公的嫡子,觉得我金尊玉贵,以后定能继承爵位,前途不可限量。”
“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尽管我从小喜爱医术,却也并未有机会多加练习。直到,我的妹妹茜儿去世,我才知道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有多无能为力。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发奋学习医术,为的就是不让妹妹的悲剧重演。”
沐辰说到这里,眼尾不禁有些低垂,眼睛里原本的光彩也逐渐褪色,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双手微微颤抖,与刚才信念坚定的翩翩少年判若两人,仿佛一个人生的失意者。
“其实,我本就不喜与女子接触,妹妹去世后,我就更将心封闭了起来,不愿也不想和任何女子交流。”
“董表妹来找我帮你治脸的时候,我本是拒绝的,后来还是耐不住兴奋和好奇想要挑战一下自己的医术。”沐辰的语速不断加快,仿佛一个正在陈述自己梦想的小孩子,心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是我没有想好。我是治好了你的脸,却让我的心陷了进去。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便有了你的影子。”
“你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能让我牵挂。你不知道在箐曳郡主的宴会上,三皇子和靖王府世子爷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害怕。”沐辰的双眼要冒出烈火一般,紧盯着着秦念汐,仿佛要将她灼烧。他的心,早已许给了这个面前明艳动人的女子,但是感情,却未能瓜熟蒂落、水到渠成,这种求而不得的思念,令他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不过好在,事情有了回转,三皇子求赐婚你二姐,世子爷也还未到你们府上提亲。”
“本来我是想让母亲直接去你们侯府求娶你的,但是又想先问问你的意思,我不想你受委屈嫁给我。”
沐辰说完这番话,整张脸一直到耳朵根都红透了,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说这样多的话,无论是对家人、对朋友,还是对下人。更别提是给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表明心意。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他多么期盼得到秦念汐的回答,期待她朱唇轻启,说出那句话;却又害怕,听到不想知道的答案。
秦念汐看着沐辰真诚的表情,内心涌过一丝酸楚,若是前世的自己遇到他那该有多好,自己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吧……
只可惜今生的她,已经不打算将自己的心交出了去。
她要做的,只有护得她在意的人周全。
“沐少爷……”秦念汐刚说出口几个字,看到沐辰的神情,心有一瞬间的疼痛,但是还是咬咬牙继续说道:“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很抱歉,我……”
“别说了,我知道了。”没等秦念汐的话说完,沐辰就抢先说道,他已经知道了秦念汐的意思,眼角的那一抹湿润已经出卖了他。他不愿意再听到什么更让自己伤心的话了。
“对不起。”秦念汐说完这三个字也住了口,她知道无论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沐辰不伤心,与其这样,倒不如给他一点空间,自己一个人静静。
茗烛在不远处看着干着急,虽然她听不到姑娘和沐少爷的对话,但是看两人的表情,就感觉事情不妙。
莫非是姑娘对沐少爷无心?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就没有办法了,不管怎么样,她始终会站在她家姑娘这边的。
“三姑娘不用道歉的,这种事情哪来的什么对错。”沐辰勉强笑笑:“今儿个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不打扰三姑娘了。”
秦念汐也没有挽留,只是亲自将沐辰送出了庄子。其实她的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过往一幕幕在眼前,走马灯似的浮现。沐辰待她如何,她怎能不清楚。坦白说,她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她甚至想过嫁到辅国公府的生活。
但是沐辰和沈元修不同,沈元修在京城的风评不好,所以许多权贵人家都不想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因此她还有些机会可以筹谋。但是沐辰不管是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优秀的,他娶自己,实在是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