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累，每天都是行尸走肉般地生活，他仿佛戴上了面具，不得已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笑不出来时，他也要逼着自己微笑，不好也要说好，不情愿也不能表现出来，他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这样的裴牧臣，连他自己都鄙弃，连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太痛苦了，他实在是太痛苦了。
    “欢欢……”
    “欢欢……”
    “欢欢……”
    “……”
    裴牧臣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时欢的名字，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这么痛。
    每次只要他痛的时候，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时欢的名字，只有她的名字，只有她，才能让他不那么痛，才能让他继续生活，继续面对他所厌恶的一切。
    可悲，真可悲啊，裴牧臣……
    可悲的根源，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自作自受。
    裴牧臣笑着哭。
    时欢的脑袋靠在车窗，她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时欢才动了动眼珠。
    这是热闹的夜市。
    时欢直起身子，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封行衍。
    “吃点东西再回去。”在宴会厅她根本就没动食物。
    说罢，封行衍推开车门下车。
    时欢不知道封行衍为什么会带她来到这里，他不像是喜欢夜市吃大排档的人，她边想边推开车门下车。
    刚下车站定，封行衍就将外套披在她肩上，搂着她往前走。
    他的外套很暖和带着他的温度，时欢穿上他的西装外套，拢了拢衣领。
    “想吃什么？”封行衍低头看身边的女人。
    时欢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会想来这边吃？”
    “你不是喜欢吗？”
    “……”时欢想到以前，她和裴牧臣总喜欢到夜市吃宵夜，那个时候，只要她想，裴牧臣就会带她来夜市，有时候他们会同吃一碗馄饨，还有的时候他们会同吃一盘烧烤，偶尔裴牧臣还会带她到江边阶梯坐着吃一碗面条，边吹冷风边吃面。
    裴牧臣说，我觉得我们两个有点像疯子，凌晨在江边吃面条。
    她说，那我们就想象着这个场地都被我们包了，我们是包场吃大餐，前有江后有草，多惬意？
    裴牧臣被她逗笑，直呼时欢傻得可爱。
    时欢会笑着回答，环境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
    封行衍见时欢不走，“怎么了？”
    封行衍将她的过去了解得很透彻，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没有一点点隐私。可这些是她和裴牧臣的过去，封行衍知道得这么清楚，她不太能接受。
    “换个地方吧。”时欢转身离开。
    封行衍伸手握住时欢的手腕，“来都来了，凑合着吃。”
    “封行衍，我不饿，我想回去了。”时欢抽回自己的手。
    时欢前后矛盾的话让封行衍紧拧着眉。
    时欢已经坐在车里，她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
    封行衍依了她，让江北开车回封苑。
    到了封苑，时欢睡着了，她睡得不安稳，眉头皱着。
    封行衍轻轻地将时欢抱下车，他将她放在床上，她都没有醒，封行衍伸出手指替她抚平地眉头，在她的眉心轻轻留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