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时又开始下雨，呆在寝室的三人一起叫了个外卖。肖行堪被烧得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南瓜粥后就坐在桌前补实验报告，顺便完成这周的作业。
    他在犹豫怎么给杨兆发消息，手机放在旁边影响学习，于是写了半天也才写了一半报告。
    八点后，肖行堪还在慢慢吞吞写报告，手机忽然响了。
    那个号码有点眼熟，肖行堪愣了一下，脑子里空白一下，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划开接听，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堪堪。”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带着点笑，还有雨滴倾落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连电话都不会接了。”
    肖行堪揉了揉堵塞的鼻子，强行按下阵阵酸涩感：“我……”
    他憋了一口气，说：“对不起。”
    “嗯？”杨兆似乎挺意外的，“我本来以为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肖行堪沉默下去，思索着要怎么和他说，杨兆那边只听见他的呼吸声，于是又说：“你在寝室吗？我今天本来说去奶茶店堵你，老板说你生病没来，所以我……”
    “所以我来学校找你了。”
    第21章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肖行堪差点没拿稳手机，一激动眼前就发黑，好半天他才摸索着握紧手机，确认了下电话没挂，连忙问：“你在哪里？”
    “寝室楼下，”杨兆的声音混在雨滴声中，听起来有点沙，“如果我没有找错地方的话。”
    肖行堪连电话都顾不得挂，匆匆忙忙抓起钥匙和风暴瓶，在门口换了鞋冲出去。
    苟孟西不经意回头看了眼：“这么大雨往哪儿冲呢，去见女朋友？”
    余宸翻了个白眼，他从肖行堪寥寥几句对话中听出端倪，但选择了沉默，埋头苦剪视频。
    有些话说多了没意思，再好的朋友也要把控度。
    ·
    肖行堪冲下楼，和来来往往的男生擦过。他推开门冲进雨幕里，忽然想起自己没问详细地址，电话里又传来杨兆的声音：“我看到你了，站在那里别动。”
    肖行堪抬头环顾一圈，在寝室大门出去旁边的小道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男人，撑着黑色的伞，头顶昏黄暗淡的光流泻而下，将打湿的伞面覆上一层温柔的光影。
    修长的身形笼罩在伞下，很快朝着肖行堪走来，在很远的地方男人就露出笑容。
    两人有一周没见，肖行堪抬头定定望着杨兆，一时间感觉面前这人既陌生又熟悉，眼睛里却没有躲闪。
    “下雨了，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杨兆将伞遮挡在两人头顶上，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在发烧……”
    肖行堪感觉眼前蒙上一层雨水蒸腾的雾气，连杨兆都看不太清楚。说完那句“对不起”后他又沉默下来，被杨兆引着离开寝室楼下，两人朝旁边小道上走去。
    这条路在学校电源机房附近，平时没什么人，到了晚上会成为情侣道别圣地。不过今晚这下雨的天气让人生不出什么温存的心思，连过路的人几乎都没有。
    直到走到两栋寝室楼之间的无人处，杨兆停住脚步转身将人抱进怀里，低头压了下肖行堪额头处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低声笑道：“真是让人不省心，吃药了吗？”
    肖行堪吸了下鼻子：“吃了。”
    说完后又补上一句：“饭也吃了。”
    杨兆：“……”
    他抬手示意自己手腕上挂着的纸袋：“你成功地切断了我所有能示好的途径。”
    肖行堪自己伸手把袋子接过来往里面一看，装着药和饭团什么的。他吸了下鼻子将东西拿出来后，把抱着的风暴瓶放进去。
    “风暴瓶我重新做了一次，之前的那瓶，被我倒掉了。”肖行堪将袋子还给杨兆，“对不起，对不起我之前不敢回复你也不敢见你，也很对不起我那么莽撞冲动就给了你希望，又犹豫不决。”
    他自嘲地笑了笑：“像个懦夫，只会用躲避来解决事情，完全就没想过你会有什么感受，反而让你一次又一次包容我。”
    “那现在呢？”杨兆将人环在手臂间，眼睛在投射来微光的黑暗中微微发亮，“你没有推开我，不打算躲着我？”
    “不躲了，”肖行堪抱着药和食物，单手环过杨兆的腰间，“原来我退缩和害怕，是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因为我的行为，驳斥我、反对我，甚至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我没有面对未知的力量和勇气，但是我反而忽略了你，明明一切——不管是走上这条路还是支持，都是你给我的。”
    杨兆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两个人在伞下静静拥抱着，谁都没有再说话。肖行堪将脑袋放在杨兆肩上，侧头看见伞缘不断打落的雨滴，雨滴里有从远处投来的光，忽然感觉时间的流逝仿佛在雨中静止了。
    “我现在确实给不了你什么，但是我会努力追上你。”
    杨兆听着耳边低声喃喃，忍不住笑了一声，将肖行堪放开，低头靠近他的鼻尖。
    “不着急，以后还长，慢慢来。”杨兆低声笑说，“现在你只有一件事需要做。”
    他的呼吸就在很近的地方，温热弥久不散，有极淡的烟草味和薄荷的清香，肖行堪吸了下鼻子，感觉到脸上在发烫：“……什么？”
    “让我亲一下。”
    这句话不是请求，因为话刚说完杨兆就低下头轻轻咬住他的下唇，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成功撬开牙齿将舌头伸了进去，顺便一手按在后脑勺不让他有躲避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