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婉清,你是我的!
正当我欲结果黄四海为父报仇之时,突然一青衣女子窜到刀下,哭着哀求说
“请求大侠放下刀,听小女子一言!”
只见眼前的女子红彤彤的鹅蛋脸,淡雅的双眸如水一样纯净;鼻子十分标致;嘴如樱桃般小巧。身穿一件青色蝴蝶纹暗花长衣,逶迤拖地淡紫色提花白底印花斜裙,身披青色刻丝梅花竹叶薄纱蜀锦。乌油油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回心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洒花聚宝盆铜钏,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缠丝手镯,腰系柔丝绦,上面挂着一个香囊,脚上穿的是宝相花纹云头靴,整个人显得楚楚动人、端丽冠绝。
说实话,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我想我母亲毁容前也应该是如此美貌。
我不由得看的呆了!但还是故作逞强,将刀微微一收,唯恐伤到这世间尤物。我问道
“你是谁,为何挡在我刀前?”
那女子流泪说“小女子乃黄四海之女黄婉清,刚才大侠所说的,小女子已经全知,侠士所为是孝子之举,小女子也从内心敬佩。无奈家父劣迹在前,令人发指,忏悔无益,恳求大侠念小女子替父求情,且饶他一命,如大侠执意不肯,小女子乞求替父代罪,就砍杀小女子已尽孝道,小女子死而无怨。”说罢,伸出颈脖,仰面就刃。
看到黄婉清脸上坚毅的表情,我浑身为之一颤,心想黄四海这个混账歹毒的东西,竟能生出如此美丽贤德的女儿!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赦免黄四海的命是万万不能的!于是说
“各人做事各人当,我不能枉杀他人!”
黄婉清说
“大侠报父仇以尽孝道,你为什么不能成全小女子做一名孝女呢?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这时,黄四海的儿子黄天霸也跪倒在地,叩头求情。原本瘫倒在地的黄四海也清醒了,爬了过来,不断地叩响头,说
“只要大侠留我一条命,我每年清明、冬至亲自上你父坟前祭请。若做不到,大侠砍我的头!”
黄婉清说
“人死不能复生,你父遭惨死,你母遭毁容,都是我父之罪。小女子为赎父罪,愿上你家服侍你母,当一世奴婢——只求大侠留我父一条命……”
当时如此情景,我确实有些动容,但一想到父亲的惨死和母亲十五年的以泪洗面,将心一横,自语道
“生为人子,不尽孝道,何必来到这世间!”
手起刀落,黄四海头一摆,臂一抬,砍断了他的一只左臂。
黄四海疼的当场昏死过去。
我见仇人不死,准备再补一刀,黄婉清毅然挺起柔弱的身子,挡在黄四海前面。
“啊…”,我大喊一声,横刀空中,戛然而止,念道,“罢了!罢了!看你真情救父,孝心难得,我便留黄四海一条命,日后若不改邪归正,绝不宽恕!”
说罢,我提刀便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指着黄婉清说
“黄婉清,别忘了你说的话,你,是我的!”
黄婉清原本红彤彤的脸蛋更添几分红晕,犹如空中的晚霞靓彩夺目。
黄天霸抱起父亲那条血淋淋的断臂,紧贴胸前,大哭不已,愤恨地说
“此仇不报,我就不叫黄山霸!”
黄婉清此时顾不上这些,救父亲的命要紧。她一面叫家丁将父亲抬回室内,一面叫家丁去请大夫。母亲柳氏见状哭成泪人。
黄婉清安慰说
“母亲,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救父亲的命要紧!”
她端来盐水,小心翼翼的给黄四海擦拭伤口,使黄四海受到刺激苏醒过来,然后用白药敷在伤口处,再用白绸缎包扎好。她坐在父亲的身边,看着父亲痛苦万分的表情,内心难过极了,但她无话可说,只是默默地守候着,悄然流泪,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回家后,我向母亲禀报了经过,说
“孩儿绝非同情仇人,只是其女孝心真诚,令人不忍下手,请母亲原谅。”
母亲说
“恶人竟有如此孝女,实数天意。我儿已断其臂,可告慰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就到此了结吧。今后我们母子安守本分度日就是了。”
再说黄家这边,黄四海经过精心调制后,已无大碍。倒是他的儿子黄天霸,好像受到了刺激,到处花重金找武林打手,咆哮说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黄婉清极力反对,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
兄妹二人争论十分激烈。
黄天霸说
“我非杀了顾铭仇全家替父报仇,倒是你,为什么总是胳膊肘向外拐——替仇家说话?”
黄婉清说
“哥哥何出此言!顾铭仇没有杀死父亲,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而父亲以此为戒,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再说,那顾铭仇身强力壮,武功高强,恐怕在这桐城再无敌手,你去报仇,岂不是白白送死!”
黄天霸横行霸道惯了,气急败坏,大声喝道
“武的不行,我就来文的,我要去县衙告状,告他顾铭仇谋财抢劫,行凶杀人。凭咱家在桐城的威望,只不过多出些银两罢了!”
黄婉清一听,十分恼怒,说
“哥哥你错了,诬人罪过为不义,是昧了良心的,你这样做与当年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黄天霸一听,火冒三丈,伸手打了黄婉清一巴掌,他黄山霸虽自幼横行乡里,但对这个妹妹却疼爱有加,不忍伤害,也许这次真是复仇心切。
黄天霸说
“真想不到父亲竟有你这样不孝的女儿,莫非你是对那顾铭仇产生情愫。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就要打断你的腿,叫你永远走不出这家门!”
黄婉清摸摸红肿的腮帮,抹去嘴边的血,冥想着哥哥的话,心想难道我真的对他产生情愫,不,不会的,他可是我的仇人呐。
可是顾铭仇的身影好像就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发真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