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药王谷谷主
敬亭山位于城外南郊,地处偏僻山上荒芜,只有偶尔几个药农从山脚下走过,看到一列官兵,都噤若寒蝉,步履匆匆,仿佛怕被招惹上什么事端,等许黎安一队人马在山下研究好路线准备上山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正午的太阳正毒辣,除了许黎安那些个皮糙肉厚的老爷们正摩拳擦掌,许黎安看了一眼棠雪的白嫩的脸晒得棠雪脸色通红,便命人取了一件斗笠带上。
许黎安正在站在他们面前下令:“你们每组各十人,从东,南两个方向上山包抄,其他人跟我走!”
“是!”各人拱手回答便领命去了。
路上杂草丛生,几个手下正在前面手中握着剑,挥舞着前方挡路的杂草,为棠雪和许黎安开辟着前面的道路,时不时有那么一两根不识趣的锋利的草叶,划过棠雪细嫩的皮肤,转眼便渗出一道殷红的划痕。
许黎安嘱咐道:“小心点,你这细皮嫩肉的,这杂草有的带有毒性,你这细皮嫩肉,很容易会染上,回去便会起疙瘩的。”
大约搜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季无忧的踪迹,敬亭山上树木森然,此时正值春夏,四处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郁绿色。手下们正在沿途仔细的搜寻着旁边的草丛和山洞,时不时惊起几只山禽,“嗖”的一声笔直投向天空。
往山上去的路上,路旁都是低矮的灌木匆,没有树荫遮挡,春天到夏天过渡的季节,棠雪还是被热出了一身薄汗。正当她拿起手帕拭汗时。棠雪突然听到了微弱的猫叫声,若隐若现,带有些凄厉和嘶哑。
“哥哥,有猫叫声。”棠雪对着身旁的许黎安说道。
“你们去看一下。”许黎安对着几个侍卫下令。
几个侍卫便小心翼翼的拨开路边的草丛,在一堆枯草中发现了一只似乎是刚睁开眼的小奶猫,正在踉踉跄跄的往外爬着,身上似乎是沾了污泥,身上的毛一绺一绺的,但还是看出原本雪白的毛发。而枯草的另一头,一动不动的躺着一只猫,侍卫用脚尖轻轻一拨,发现早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猫好可怜,我们捡回去吧。”棠雪说道。
一位侍卫担忧的回答道:“小姐,这猫野外生长的,怕是野性难驯。”
“无妨,既是让我遇到了,就没有看着它自生自灭的道理,都说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曰,众生平等,我这也是行善积德,哥哥你说是吧?”棠雪一脸求助的看着许黎安。
许黎安无奈的笑道:“唉,我上辈子是结了什么缘,怎么老是路边见到哭戚戚的小猫呢?行了,把它带回去吧!”
那侍卫听到了,便扯下身上的斗篷将那只奶猫包着抱了起来,递给棠雪,棠雪抱在怀中,那只奶猫一到怀里就止住了凄厉的叫声,只是低低的呜咽着。
“哥哥,你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呢?”棠雪沉思。
“你觉得起个什么名字?”
“今日是五月初五,不如就叫它初五吧?”
“你这名字起的也未免太过随意了吧!”许黎安笑道。
听到前方传来骚动:“快来人,找到了!”几名手下蜂拥而上。许黎安握了握手中的剑,对旁边的随从说道:“保护好小姐。”转而握了握棠雪的肩膀,道:“你先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前方看看。”说着转头往前方去了。
不要走动,恕难从命。不看热闹那不是白来了吗?
“走,我们也去看看去。”棠雪抱着猫对旁边的小斯说道。
“这....将军刚刚吩咐...”那小厮形容尚小,看起来只有十六岁,一张圆润的脸看起来有些怯生生的,脸色为难。
“你不走?那我自己去了啊!”棠雪转身便向走。
那小斯明显着急了,连忙追上来叫到:“小姐...”
棠雪看他一副要急哭的样子,只能笑道:“你着急什么,有我在,我哥哥不会为难你的。”
走到了半山腰一处空旷处,此处的树林遮天蔽日,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的毒辣阳光,到是十分阴凉。在一大块巨石前面,许黎安正在前面立着,一群手下正呼啦啦围成一圈,拿着剑指着中间的两个人。
棠雪一眼看到了季无忧,他一身月白色长衫凌乱,沾满了大片的血迹,衣服上还有昨天晚上被剑刺破留下的口子,手臂的伤似乎是被精心包扎过了,伤口上裹着整整齐齐的白纱,白纱处渗着草药绿色的汁液。
他眉眼的残妆似乎还没有卸干净,眼尾的一抹微红,衬得微微上挑的眼尾,狼狈得像是风吹雨打一夜过后的桃花,比起他盛装时的风华绝代,现在的他更像是刚刚张开的美少年,像清晨的沾露滴的花骨朵。
美人并非是母胎所生,这是桃花成精了吧?棠雪暗暗的想。
旁边那人棠雪看着有些眼熟,等等......那是昨天晚上在旁边看戏的公子吧?那人用手扶着季无忧的肩头,他穿着还是昨晚上看的的一身青色长衫,袖口多了几片沾染上去的血迹,眉目清远,神情疏离,身上夹杂着侠和书生两种奇异的气质,他一眼不发的坐着,只是低着头抬眼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
“哈...”季无忧扬起脸无声的笑了,上扬的嘴角似嘲讽,又似认命。
他稍微挺直了身体,尽量让自己坐起来,用虚弱的声音说道:“许公子果真是青年才俊啊,昨天晚上不仅领略到了冰魄剑的威力,还这么快就追上门来了。”
许黎安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那你这回可以安生跟我回去了?”
季无忧听罢,似乎是满不在乎笑了一笑,摊开双手,言语轻薄说道:“好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做个风流鬼倒也不错。”旁边的青衣男子听到似乎脸色沉了一沉。
季无忧说着便想站起来,旁边的男子抓住了他的手臂,手上青筋暴起,看向他,眼中的神色深远,波涛汹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但季无忧下一秒就一根根手指头掰开他的手,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着一抹讥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劳谷公子费心了。”
那青衣男子似乎是怔住了,也任由他挣脱,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季无忧看,像是要把他身上盯出一个洞。但季无忧只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便转头过去。
许黎安使了一个眼神,旁边的侍卫便齐刷刷的拿住了季无忧,反手押着。
“为什么?”身后的男子开口,声音像是从久远的回忆里传来,带了一点克制和沙哑,“我不相信你做的,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季无忧猝不及防的打断他,他没有回头,仰了仰头,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说道:“那你现在可看清了?我是何种人?”
许黎安静静的看着这两人,似乎是看不准他们的关系,他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本次我只是奉命前来捉拿采花贼,是非公允,公堂上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本次捉拿的是采花贼,闲杂人等我们就一概不计较了。”说罢,他摆摆手,说道:“押下山去吧!”
“是!”旁边的侍卫齐声应道,便将季无忧反手押着,众人拥着一块下山去了。
“走吧,回去吧。”许黎安走过来,对她说道。顺手轻轻除去了她头上的一根杂草。
“嗯。”棠雪点点头,两人一块并肩向山下走去。
棠雪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人,只见他已经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还在盯着季无忧走的方向,山谷吹来的风抚过他额前的几缕长发,青色的衣摆飞扬,他的眼睛里幽深不见底,神情失魂落魄,像是一个伤心的小男孩。
“他是药王谷谷主,谷冬青。”许黎安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什么?!他是药王?”棠雪惊讶道。“我以为药王都是白胡子老爷爷呢,此人怎如此年轻啊?”
“前任谷主多年前去世了,临终前认命谷天青为下任谷主,据说药王谷是当年专门为前朝皇帝研制长生不老药而设立的,但是药王谷也更多的是为山下的百姓治病救人,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只是药王谷自有族规,谷中弟子皆不能娶妻生子,皆不能违反。药王谷弟子的传承便是在山下挑选资质良好的孤儿作为弟子。”
“不娶妻生子?这是什么劳什子谷规,怕不是个和尚庙吧!”棠雪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