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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郎官,我们家大儿啊是个木呆子,书读了不少,可人情世故是半点没长进,他要是在私塾犯了错您别怪他,多给他两次机会,他肯定能做好的……”
“是啊林郎官,我夫君他人很好,学问也是真的,就是不太会处事,您有啥直接他就是,他知道了肯定就能改好。”
方家一家子都满心忧虑的跟林泽说好话。
虽不知道儿子/夫君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明明书教得好好的却忽然都收拾行李跑回家来了,但左右大家想猜测肯定都是儿子/夫君那不懂变通脾气惹的。
可私塾的活计待遇高,脸面也好,儿子不考科举了这般是最好的发展,哪能因为臭脾气说不干就不干。
再看看人家林郎官还亲自带着学生上门看望,儿子/夫君不会处事,他们家里人可不得好生劝嘛。
还有就是一家子生活的现实问题。
方山源何曾不知道家里情况,可是要让他颠覆推翻这么多年固定的思想和文人坚持,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段时间呆在家里,他几乎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思考。
林泽说得其实很有道理,追求目标没有错,但他真的难以短时间接受,若他肯随大流,就不会学问上乘却混成如今这般模样。
此刻看到学生们一张张关心询问他‘是否病好?什么时候回去上课?’的娃娃脸,说没有被感动到是假的,相处时日他对这些学生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不过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中那关。
“方兄,今日前来是这些孩子们想念你,辞职之事我们不说,今天就当带他们出来散散心做客,作为曾经的先生和同窗,你这总不能连饭菜都招待我们吃一顿就赶人吧……”
林泽并不急着劝说,只笑道,如寻常看望友人的模样。
只不过沙哑的嗓音让人不能忽视。
方山源惊道,“林兄,你这嗓子……”
“无碍,夫子的常见病罢了,你也知道这群猴子有几个镇得住?我不出马他们得翻天不可,一时间过劳,等适应这种强度日子就好了。”
林泽摆摆手无所谓,表情又是无奈又是笑。
方山源听得愧疚,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走得太干脆,就这么把摊子扔给林泽一个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甚至有些任性。
“那林兄打算何时再请人?若林兄不嫌弃,我倒是有几个合适的推荐,他们应当能接受林兄所求。”
“不了,方兄认识的人我应当也熟悉,都是些虚有其表徒利之人罢了,真正愿意不留无私教这些孩子的也就方兄一人而已,与其糟心,我宁愿自己费心。古有李时珍尝百草,今我林泽也要试一试,总归凡事需要第一个吃螃蟹的不是么。”
一番勇者无畏,为大义不惜力顶压力前行的话说得方山源又是一阵难受。
“哎,瞧我提这些作什么,平白扰了兴致。多日不见想必方兄想听这群猴子的表现吧,你可是比我惯着他们多了,说来这群孩子往日看不出来,天天跟我抱怨方先生多么严格古板,结果你这一走,就个个开始念你了……”
“还有方兄也知道我退学依旧,常年在家自学,策论文学上的造诣都不如你,那群猴子们被你教过这眼界高了,每次上课都笑话我不够文雅,真是气死人了,你说这是不是群皮猴子……”
林泽看见他表情,心里笑了笑,随口又再提几句学生们在私塾上课的情况,勾起对方作为先生对学生的本能关心。
说来方山源为人教学古板,但确实挺宠学生们的,每每孩子们求饶几句,方山源就能心软,在课业上有所轻减。
对比他这个在教学上异常严苛的林先生,方先生其实很受欢迎,因为方先生最好欺负啊!
所以今日前来,林泽才诱私塾孩子们开口,因为方山源很把私塾学生们当成自己弟子的感觉。
随便挑了些孩子们上课的趣事说出来,不眨痕迹勾得方山源心痒痒还想继续听时,林泽就断着马上转了话题,让对方领学生们出去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方山源还想继续听,但又不太好意思巴着林泽继续说。
不过许久没见学生们他也挺想大家的,于是喝完糖水,就应声带孩子们出去村子走走,林泽不说,他可以问孩子们嘛。
也不知道他之前教的课这些孩子们落下没?还有林泽那个不靠谱的歪理多多,没有他在旁边叮嘱,这些孩子被教得多黑了?
心里惦记着,方山源倒是把明明打算不管私塾事情的念头忘了。
这般作态,又怎是想走人的模样……
林泽看得心里舒坦,没跟上去,悠闲得坐在方家休息喝水润嗓子。
——
而带着孩子们出去透气的方山源本就担心学生们被林泽教得太坏不放心,细细从学生们口中打听出私塾最近的生活和教学后,这心就更加放不下了。
何止不放心,简直想冲回去不顾斯文跟林泽打一架的冲动都有了,那不靠谱的家伙都教的什么鬼!
“除了之前学的,最近林先生都教了你们些什么新东西?”
“水至清无鱼,人至贱无敌!”
“家有千金,行止由心……咱们有钱,咱们任性!”
“沉默不都是金子,有时候还是孙子!首先要在言语上气死敌人,然后再给他重重锤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