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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其在朝父兄因站队选主错误,导致惹来抄家灭族之祸,全族几百人口尽灭,只余这位哥儿因曾得先帝惜才赐予的免死金牌,才逃过一劫,被贬庶民来到青山县这种偏远之地。
“……云之正经算来跟老夫有几分师门之亲,他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若不是个哥儿,其定当有所作为,只可惜造化弄人。你不想入派系,只想搏个功名,倘若不介意他哥儿的身份,拜他指点最是合适。”
江老是个惜才之人,韩云之又跟他沾有几分师门之亲的后辈,对其家族之变十分同情,同在青山县平日便多有照顾。
每次提起这个后辈,就是惋惜遗憾的神情,可惜了对方的才学浪费,埋没在小地方庸碌一生。
因此林泽说起寻师要求的时候,他马上就想起了韩云之。
或许别人会介意拜个哥儿做老师,但对林泽来说完全没问题。
别说他从来就把哥儿当成男人,就是真喊他拜个女人做老师他都没意见,那现代他读书的时候大半老师不都是女人么,他妈都还是大学教授呢,下面一群恭恭敬敬的男学生。
既然连江老都如此推崇夸赞,说明对方的学问确实很厉害,绝不是外面那些只会吹牛的。
林泽觉得自己是又捡到宝了,在这种封建思想的固化时代,这种有学问却因种种原因郁郁不得志的人实在太多了。
反正他也就是想考个更好的功名,不指望其他,老师只要捡着有学问的拜就行了。
这般考虑,林泽是下定了决心。
在段文赛别院安顿住下来,陪着章珛和珺哥儿闲玩了两天,第三天就独自出门,提着礼物,跟约好的江老去拜访韩云之。
——
韩云之因为被贬庶民,住所自然不可能太奢华。
其居住地方不过就是个偏僻巷子的小院子,从外表上看跟大多数普通镇民的家没什么区别,普通至极。
但当林泽进了院门后,就完全感觉不一样了。
也不是有什么特别低调奢华的物件摆设,不大的小院,几间普通房屋,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很普通,甚至角落还养着小鸡这般平凡烟火的东西。
可从院中的石凳石桌摆放,花草树木的种植布局,以及空气中散发着的淡淡熏香,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没什么华贵的东西,却无端端的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层次,这就是底蕴区别。
“江老你们先坐,主子在屋里教小少爷作画,老奴去通报……”
开门领他们进去的是个精神抖擞的老妪,江老时常来,老欧对其很是熟悉,笑着端上茶水让他们先坐,便退下去屋里通知主子来客。
对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跟常人家的奴仆不同,即便在这方寸小院,都让人感觉好似进了什么大户贵族家里的错觉。
单是这奴仆身上,林泽就算是见了一回世面,心里不得不重新审视江老口中,他这个未来老师的曾经家族显赫,到底是个怎么显赫法啊。
江老常来,清楚韩云之曾经的家族底细,因此对此就见怪不怪。
该给林泽说的情况他都说了,具体能不能拜成师,就看林泽自己的表现。
其实若不是林泽不想卷入派系,他倒是想把林泽引荐自己师门当中,只可惜林泽是个怪人,死活不受诱惑,铁了心的就想考个功名回这小小青山县潇洒,让人恨铁不成钢。
毕竟以林泽的性格和脑子灵活,是十分适合官场生存的,不像他这般古板只能郁郁不得志。
对此,江老心里是非常遗憾。
但谁让林泽就是个牛脾气,就比如现在,别人对韩云之这种身份的人都是避之不及,他倒是满心欢喜的赶上去。
那边。
老妪去了没多久,就领着一个眉间朱砂痣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出来了。
有江老提前科普过,林泽很容易就猜到了来人身份,如果不出意外,那眉间有朱砂痣的中年男子就是韩云之了,身边的少年则是对方的儿子。
当年韩云之被贬和老欧俩主仆来到青山县,安顿几年之后就嫁了人成家生子,听说对方是个小跑商,常年在外面做买卖,一年难得回来,平日就韩家父子跟老欧过日子。
本是才华横溢的贵公子,应当配上人中龙凤才是,最后却嫁个给常年不团聚的商人,着实令人唏嘘。
江老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和脸上尽是遗憾之色。
不过在林泽观察,韩云之本人倒上没有常人想象中的抑郁,只是或许经历得起伏太多麻木了,整个人看上去不悲不喜,神色淡淡,配上年纪也掩盖不住的俊逸容貌,显得有股子世外之人的气质。
而对方儿子虽在市井长大,却也是满身从骨子里散发气质,这就是世家底蕴之人的教养,平凡人家教不出来的。
仅是这一见,林泽就更加坚定了拜师之心。
NND,这般模样就是活脱脱传说中高人嘛,如此小地方能碰到这种人,岂有错过之理。
“韩先生,小子林泽拜访打扰……”
人进来,林泽二话不说就积极主动的站起来问候拜见,态度诚恳,首先就把诚心的样子摆足。
“恩,坐吧。”
不过韩云之脸上并无太大反应,不咸不淡点头‘恩’了一声,示意坐下说。
拜师之事江老提前跟他说过了,关于林泽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