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啊。怎么可能没有恨呢。
    拼命给贵族找借口，拼命给这个世界找借口，一遍遍告诉自己，其他人都是这样，怪你自己生的不好——不，此时就连出生不好这个概念也没有，他们只能努力让自己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卑贱的，自己就应该被贵族踩在脚下。
    因为唯有这样想，自己才能活下去。
    才不会彻底丧失活下去的希望。
    指控了贵族以后他们会如何呢？无所谓了。能看到他们恨之入骨的贵族死在他们面前，值当了。
    啊，而且还有好喝的肉汤。
    老彼得喝了一大口肉汤。
    这肉汤真的是太好喝了啊。
    热气腾腾的肉汤，浓郁的肉香和丰富的油香，里面还有野蘑菇的鲜香，这些香味混合在一起，飘荡在空气中的感觉简直不可思议。
    喝一大口肉汤，发干的嘴唇被滋润，饿极了的胃被抚平，肉汤进肚，他整个人就仿佛被春雨滋润的干涸庄稼一般。他贪婪地回味着嘴里残余的味道，眼睛都湿了。
    他喝了一口又一口，直到胃里满是温暖的肉汤。他感觉全身心的愉悦。
    这才是真正的活着啊。老彼得想到。
    等他看到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镇长被当场处死后，他更是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
    他要效忠于这个贵族，哪怕对方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在场的很多平民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第116章 强盗
    阴郁的灰蓝色天空，连绵起伏的山峦，土灰色的方正城堡，在风中飞扬的旗帜。
    冷灰的雾飘荡在村庄与村庄之间，战火燃烧，牛羊失群。
    苍莽的平原和苍老的大树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军队，它们已见证了太多。
    但它们在此前，从未见过此时此刻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事情。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见证，因为如果历史总是在兜圈子的话、因为一切都永杰回归的话，就无所谓光荣和伟大了，而见证这个词，往往是与这些相联系的。
    伦纳德所做之事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谓是石破天惊的，但除却本身的意义外，伦纳德还有着一些更直接的能够说服他人的理由。
    当然，这样做对于这个世界的贵族来说太过分了，这不仅仅是离经叛道，这是与这个世界为敌。
    如果弄不好的话会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换个国王还是换种制度，如何选择，既得利者是相当明白的 。
    但偏偏，伦纳德是在敌人的领地上搞这些的。
    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对自己这种颠覆阶级的行为做解释。
    “我知道我这是乱来，知道我这是埋下了很大的祸患——对啊，我的目的就是埋下这么大的祸患啊。
    这可是在敌人的领地上，我这招叫杀人诛心。”
    一句敌人领地上，就能将伦纳德这一步的行为完美解释了。
    有了这么个开头，接下来再一步一步发展，逐渐改变思想，这就没有问题了。
    除此之外，伦纳德还能收获一些额外好处。
    比如说他们的忠诚。
    高山镇是伦纳德处理的第三个镇子，伦纳德离开高山镇前重新任命了高山镇的官员，而后带走了几个当地人作为向导。
    当地人向导是能够在战争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的，纵观历史长河，有多少战争输在了向导上？
    就拿斯巴达三百勇士的温泉关之战来说，最后他们当中的一个叛徒当了敌军的向导，带着敌军绕后。不然温泉关战役的时间还会持续更长。
    不过伦纳德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带领伦纳德的军队去周边的城镇和村落中，他要将这里都给扫荡干净。
    一路收获了无数的赞誉和忠诚。
    当然还有贵族们的哀嚎。
    伦纳德的名声在这些贵族们中间更坏了。
    这样一路扫荡过去，所到之处贵族哀嚎不已。
    这计策可比践踏农田啥的毒辣多了——布莱克家族的贵族这么认为。
    伦纳德内部大家都没有不同的意见，有的人甚至觉得，在自己领地内部这样做也不错——让平民担任官员，唯才是举，而不是看对方的出身身份。
    这也是伦纳德正想看到的。
    ……
    前面打仗、搞事，后面在运输粮草、物资。
    此前伦纳德将后勤之事交给了和珅处理，和珅虽然不会打仗，但做这些事还是井井有条的。
    卢瑟福学士一直都给大家打下手，如今在给和珅打下手，前阵子回了一趟小荆棘堡那边，和蔡伦对接了粮草物资的事。
    这趟从小荆棘堡返回布莱克家族的领地，卢瑟福学士还带了一些跟随着蔡伦学习的少年，也算是外出实习。
    其中还有蒙李尔人里的那个叫寒星的少年。
    如今寒星虽然年少，但已经成为领地里的中级官员了。
    其实也是领地里可用的人才太少了的缘故……所以他一边跟着蔡伦他们学习，一边还在处理政务。
    “我还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些地方。”寒星此时感觉很快活，“好多好多山啊，我们走了三天了，那边的山还在。”
    他这么兴奋的一个原因其实是终于逃脱苦海了，之前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一边还得处理猛烈二人和
    “是的，这些风光很美。但是也要警惕山里的危险。”卢瑟福学士说，“很多强盗喜欢住在这里。”
    “强盗！在小荆棘堡那里都没有强盗。”寒星说。
    寒星对于强盗不是很陌生，以前他还是野人的时候就偶尔看到强盗，不过强盗对他们没什么兴趣。
    后来来到这里后，从野人变成了蒙李尔人。他和这里的平民与奴隶聊天（不过寒星觉得在领主大人的领地里，奴隶和平民差别不大），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强盗的可怕之处。
    强盗会劫掠财务，会滥杀无辜，还会凌辱女人。
    “是的，我们治安很好，所以我们领地上没有强盗。”卢瑟福学士说。
    其实以前也有过，但被伦纳德都解决完了。
    “真好。”寒星说道。
    卢瑟福学士有心考考他：“你知道强盗的来源吗？”
    寒星说：“我听说很多贵族会选择当强盗。”
    “是的，贵族。”卢瑟福学士说，“一些领主会容忍这些贵族，但领主大人不会。”
    寒星问道：“为什么一些领主会容忍这些贵族强盗呢？”
    卢瑟福学士说：“原因很简单，一，风俗如此，很多贵族选择强盗，这是风俗，你可以管，也可以不管。二，贵族强盗一般都是有分寸的，他们不会真正去抢领主，他们只会抢平民，商人。”
    “喔，我懂了。”寒星点头，“其他领主不像我们的领主大人一样，真心的关心人民，所以他们不管。平民倒霉对于他们来说无所谓。”
    “对。”卢瑟福学士点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贵族强盗一般实力都比较强，而一般普通领主没什么军队，即使有军队和我们的军队相差的也很远，铲除贵族强盗需要付出挺大的代价，所以他们就更不想管了。”
    “明白了。”寒星听着听着就兴奋起来了，“像领主大人这样又强大又善良的人好少见啊。”
    “是啊。”卢瑟福学士说，他郑重其事地说：“一般，我们把这种人称之为伟大的人。”
    无论如何，初衷或者是有其他闲杂的心思，伦纳德所作所为仍然可以被客观成为伟大。
    两人在队伍里闲聊着。
    风吹过山野，暗绿色的树木摇曳着。
    天空在中还漂浮着很多柳絮，满天都是白毛毛。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还夹杂着一些混乱的声音。
    卢瑟福学士察觉不对，他带着寒星上高处看过去，看到一堆骑士正往这里奔驰。
    这些人衣着乱七八糟的，再加上他们的武器……对方看起来好像是……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卢瑟福学士顿时感觉非常倒霉。
    现在已经出了荆棘格林的领地范围了，所以碰到强盗也是正常的事情。
    寒星那边惊讶地收到：“大人，大人，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卢瑟福学士说。
    这就麻烦了。
    如果是其他时候遇到强盗还好，但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们运输粮食的后勤的队伍拉得很长，当然也有运量的护卫了，但是这一段并不是很多，而且是沿途护送，分布得稀稀落落的，光是把这些护卫弄齐全就得花好一会儿了。
    卢瑟福学士不怎么懂领兵打仗的事情，所以眼下更是紧张得不行。
    卢瑟福学士赶紧让周围的人把护卫都叫过来，准备迎接战斗，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啊。
    卢瑟福学士想到。
    他做这事时是硬着头皮的，
    他知道粮草绝对不能出问题，他此时已经在想了，哪怕是死也要守好这些东西。
    运送粮草的奴隶们看到强盗们也有些慌张了。
    他们对于强盗是非常恐惧的，他们很多人深受其害。不少奴隶开始惊慌失措寻找武器。
    他们知道护卫队的情况，所以明白这时候他们最好还是指望一下自己。
    卢瑟福学士故作镇定地开始下命令，他毕竟是个学士，虽然曾经是学士学院的底层，但架势摆起来还是挺唬人的。
    这让奴隶们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