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论哪一条，和白眠阳的生活都相差甚远。
    他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我只能靠近你，跟一个鬼神做朋友才不用担心别人受牵连是不是……”
    慕沉：“只跟我在一起不好？”
    白眠阳低声轻哼：“我想吃葱油面，”他话说得断断续续，“小、小时候家里没钱，妈妈就做一碗简单的葱头面给我，水烧开了把面煮好，放些猪油，洒点盐再放一点葱。”
    慕沉皱眉：这是人能吃的？
    世人给慕沉供奉的无一不是佳肴珍馐，白眠阳的指尖在慕沉掌心里勾啊勾：“想吃面……”
    说着脸拱到慕沉掌心，湿热的眼泪一点一点蹭在他的掌心里。
    慕沉无言，抬起白眠阳的脸一点一点擦干净水渍，皱眉：“我去给你弄洋葱面。”
    白眠阳看着他呆呆地笑：“好啊。”
    慕沉把白眠阳放在沙发，拿了个垫子给他枕头，转去厨房时回头又看了他一眼，白眠阳的眼睛没从他身上移开，等到慕沉转身，睫毛掀了掀，慕沉认命走进厨房。
    之后发现他做不来白眠阳嘴巴里说的葱油面。
    出去买总行吧。
    慕沉出了门，第一次感受绥城冬季的深夜，陌生的世界，黑夜中闪烁各种颜色不一的灯光，风吹在他身上与他的温度不同，但于他而言比起炽热，更喜欢这种寒冷的气温，唯独除了来源于白眠阳身上的暖。
    深夜的街头车辆来往很少，白眠阳住的地方偏静，慕沉走了挺久才在路边看见拜访的摊子。
    路灯下老头儿开的小面摊，热气沿着暖黄的光线飘散，那老头看到远处的慕沉嚯的一声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做梦了吧。”
    直到慕沉来到小面摊子前，老头儿才左右环顾，盯着慕沉，压着嗓子问：“先生是大明星？刚刚拍完戏过来的？”
    慕沉：“大明星？”
    老头笑着说：“俺就知道你是个大明星，俺家里婆娘最爱看古装电视剧撒，俺在家就凑她旁边跟她看看，不过咋没见过你演的电视剧呢，看过的话不应该没印象啊，俺瞅你比好多明星都神气好看捏。”
    慕沉不太能听明白，但对一个老人家不至于轻视对方，就说：“有没有葱油面，我要一份。”
    老头儿点头：“有滴有滴，大明星等等撒。”
    慕沉立在灯下注视老头儿准备葱油面，老头儿看他气质好，面多给了不少，还专门送了份打包起来可以独自添加的肉末酱，钱都没多收。
    付账的时候，慕沉才想起他没带钱，而自己所有的冥币，连白眠阳都不收，何况老头儿。
    老头儿在冬季的深夜谋生也不容易，慕沉告诉对方他没带钱，解下腰间的一串色泽透润的小坠儿，递给对方。
    “这个你收不收。”
    老头儿把小坠儿接到手里，摸了摸，又贴近看。
    “不得了啊，这么好的坠儿不值俺这碗面，俺明晚还来摆摊，大明星可以明天再来付钱。”
    老头儿说完，抬头已经不见了慕沉的身影，一眨眼的功夫，人也消失的特快。
    老头儿恍惚：“俺莫不是真遇神仙了吧。”
    天上飘起下雨，细密的雨隔着一层雾似的落不到慕沉身上。
    华贵古典的黑衫长发男子慢步在无人的小道中，神色惬意，右手拎了个一次性使用的包装袋，里头的葱油面还热乎着。
    他回到白眠阳的出租小房间，原本安静睡在沙发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游戏舱上呼呼大睡，眼罩乱七八糟的悬在颈边，最重要的是，白眠阳大概还惦记要直播的事，稀里糊涂的把直播间打开了。
    慕沉看着二十多万人气的房间，全部在看白眠阳直播睡觉。
    他放下葱油面，微笑着过去把摄像头掐了。
    [？？？？啥情况，我要看老婆睡觉啊！]
    [完了，我看到捏摄像头的应该是男人的手。]
    [还好刚才录像了，小绵羊睡觉好乖啊啊啊啊，酒品真好～]
    睡得天昏地暗的白眠阳起来想去趟厕所，他动了动鼻子，闻到桌上放的葱油面，转个身直接栽进慕沉怀里。
    慕沉握住白眠阳的一只手腕，想问他怎么开了直播，睡觉还让其他人看了去，话到嘴边，却被白眠阳伸手抱了抱。
    白眠阳抱着慕沉的腰，下巴贴在他肩膀，喃喃自语：“是葱油面的味道。”
    于是慕沉什么不满的情绪都瞬间消失。
    他把直播间关了，带白眠阳到桌前坐好，亲自拆开葱油面的包装，夹了一筷子面送到他嘴边：“这可是我用碧羽青给你换的。”
    跟了慕沉千年的小坠儿，早就通晓神识，辟邪驱灾，百利而无一害。那老头儿如果带着小坠儿，身上但凡有个病痛的症状也会慢慢消失，也就是白眠阳想吃一碗面，慕沉什么不给他？
    白眠阳吃了两口就把筷子抢过来埋头苦吃，他忽然抬眼，把一筷子面送到慕沉嘴边：“你也来。”
    慕沉抹了一下白眠阳嘴角的油渍，等白眠阳吃饱喝足，外面传来烟火绽放的声音。
    新的一年。
    白眠阳踩着漂浮的脚步，推开窗户，双手支着四处环顾。
    朦胧的雨雾丝毫不挡大家跨年的热情，白眠阳静静望着黑夜出神，直到清凉的檀木香气罩上全身，白眠阳转头看着慕沉，走近拉了了他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