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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流玅坐在轮椅上笑:“你凑近一些,我就告诉你。”
林秋白走到他身边倾身,云流玅转过头凑到他耳边说道:“他这一族每年都有那么几天,蜕鳞期嗜睡,熬过去也就好了。”
温热轻浅的呼吸吹拂着敏感的耳尖,林秋白颈窝发痒,正想往后退,腰忽然被人一带,他就趔趄着扑到云流玅怀里,一股若有似无浅淡悠远的佛手莲柑香盈满了鼻腔,一片柔软虚虚蹭过他的脸颊,是云流玅的唇,他缓缓开口:
“秋秋,你想不想……”
话音未落,下一刻殿内温度骤降,从春暖花开的三月直接进入凛冬,池边陡然又多了一道人影。
寒临霄面无表情:“把我的弟子放开。”
澄清干净的池边站着一袭无埃雪袍纯阳仙君,长袍曳地,发冠一丝不苟,纤尘不沾的凛雪长剑悬横在云流玅颈间。
也不知道云流玅下了什么药,林秋白额头虚汗动弹不得只能软软趴在云流玅怀里。似乎对眼下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熟视无睹,云流玅抚摸着膝上人的发顶,伸手拨开汗湿贴在腮边的发丝,“兄长怕是认错了,秋秋是我的小徒弟,我们在三十三天祖树下立过誓,此生只有他一个弟子。”
“当然……他也只能有我一个师尊。”
寒临霄唇色微抿,态度冷淡:“为人师表,竟然这样称呼自己的弟子。”
云流玅疑惑:“秋秋,这样称呼有什么不适合么?”
“我三十三天可没有上清山的繁褥规矩,讲求一个大道随性,何况你寒兄为秋秋破的例难道还少了吗?”
寒临霄冷视以对。
云流玅指腹倾听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用手抬起林秋白的下颔,笑意略深道:“来,叫一声师尊。”
林秋白已经知道自己约摸是缺失记忆,与两人以前有过千丝万缕,是以并不向之前那般反感:“师尊。”
云流玅眸眼含笑,睨了眼寒临霄。
寒临霄目光落到林秋白身上,林秋白头疼不已只得从善如流又喊一声:“师尊。”
这回换成云流玅冷睇着寒临霄。
如果外面人知道因为一个称呼两兄弟就反目成仇针锋相对,估计要大呼不可思议。
此时林秋白觉得自己就像一道墙,将两个人分割成对立两面,寒临霄通身寒意蔓延开来,冰雕似的人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偏生被压抑许久的纯阳剑灵再度卷土重来,趁机发出讥诮嘲讽。
“听听,什么叫在祖树下发誓此生只有他一个弟子?这是收徒还是结婚契?”
“你敢说他对秋秋的心思是纯纯的师徒情?再不下手你一定会后悔莫及,更别说池子里还有一条鱼在潜水觊觎。”
“把他杀了,你就是秋秋唯一的师尊,再把鱼剁了,你就可以把他带回上清山。”
寒临霄某一刹那真动过杀心,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深邃的眼瞳震荡开的涟漪逐渐平复,紧抿唇角,眼帘低垂,坚定的意识化作无数剑意将伺机蛊惑他的纯阳剑灵搅成粉碎。
他只是把林秋白当弟子,只是不知不觉偏宠一些……
绝对,没有所谓的爱欲。
剑灵说的话不足为虑,只是在蛊惑他而已。
闭眼后再睁开,寒临霄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他不再与云流玅多说,直接从膝头将林秋白抱起来转身消失在原地,林秋白也没想到他一言不合就上手,反射性搂住对方的颈项。
云流玅也并未阻止,表情一如继往慈眉善目,但投向林秋白的目光却意味深长。
…
寒临霄抱着林秋白回到内殿,走廊上灯盏一盏一盏亮起来,絮云床立即飘过来将林秋白接住,絮锦也自动飞来盖在他身上。
絮云、絮锦乃是西天生长的灵植,一絮可抵百年修为,而且生出灵识擅长伪装,一日可行千里,极难捕捉,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睡起来特别柔软舒适,若是外人知道林秋白把它当铺盖,恐怕捶胸顿足,难以置信。
林秋白躺在床上,絮锦轻柔地包裹他的四肢,角落里摆放着十几头暖炉,被褥里还有一块脸盘大的暖石,暖气源源不断散发出来,若是平常人在这里肯定唇舌焦干汗流浃背,但林秋白却手脚冰凉,浑身发抖,“冷……”
一簇簇寒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乱蹿。
寒临霄望着床上团成一团的林秋白,他蜷在洁白的絮锦里,仅露出一撮微翘的发丝,那只团子起初还只是微微颤抖,到后来哆嗦的幅度越来越大。
林秋白是罕见的至阴之体,也就是绝顶的炉鼎体质,天生肌肤雪白自带勾人体香,甚至某处也是重峦叠嶂人间尤物,如果双修定然双方都受益良多事半功倍,但至阴之体有天生缺陷,每逢月十五都会寒气侵体寒疾发作,生不如死。
寒临霄也束手无策。
上清山壁立千仞漫山遍野都是纯阳之气,正好能与林秋白体内阴寒之气相冲,一直以来从未发作过,同理,三十三天生长的祖树是金乌休憩之所,阳火极盛,也能克制寒疾。
而青庭峰不过灵气充沛,并不能够压制寒疾。
“我带你回上清山。”寒临霄无法无动于衷,他看着眼前苍白孱弱的青年如同被冷水浸泡,颈项布满细密的汗珠,如止水般的心脏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攥紧,俯身将人抱起来。
修无情剑道的寒临霄通身纯阳之气,对林秋白来说是致命引诱,炙热纯男性的气息源源不断侵入他的感官,他把脸埋在对方怀里贪婪的呼吸,气音微弱:“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