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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静,半响才有人道:
“谁知道呢,比大宗门关系更复杂的就是这些名门世家,水深着呢。”
“嘘嘘,小声些,俞二公子看过来了。”
“俞二公子肯定在气头上。”
说罢,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角落里的俞二公子,只觉对方浑身散发出滔天怒意让人不敢直视。
事实也的确如此,俞二公子本以为今日林秋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他没想到他最大的靠山也就是俞祖师竟然骤然转变了态度,方才在青鸾携着瑞火扑向林秋白的时候,他激动地浑身都控制不住颤栗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爱人的痛苦在林秋白身上重现。
但百年不曾现身的山海鳐君居然突然现世,横插一脚。
他看着活的疯疯癫癫,做事不计后果随心所欲,但心里门清,如果俞家不在他背后当依靠,他想动林秋白为郁楚辞报仇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样的认知让他越发颓丧,无力,愤恨,恼怒,他目眦欲裂的盯着众星捧月班坐在前排的那道身影。
无处发泄之下他忍不住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闷酒,不知之觉饮下大半壶新酿,但当寿宴进行到尾声,他忽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剧痛,犹如摧枯拉朽一般席卷而来。
当众宾客正享受着其乐融融的气氛时,角落里遽然响起一道尖痛耳膜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
寿宴接二连三的事故让众人心惊肉跳。
听见刺耳叫喊声,众宾客齐刷刷循寻望过去,登时瞠目结舌,一头冷汗。
俞二公子正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捧着肚子满地打滚,他穿着花纹繁复的外衫,隔着外衫也能看见他的肚皮称其的一个微薄的弧度,并且随着呼吸逐渐膨胀,有种瓜熟蒂落的感觉。
众人只觉得脊背发凉,忍不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莫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肚子肿成这样?”“说不定俞二公子其实是个女子?”“俞二公子满地打滚,看起来是很疼。”“从医这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病。”“还是看俞祖师怎样说罢?”
议论声热闹非凡,俞祖师步履仓促的走过去,两旁仆从试图从地上把俞二公子扶起来,但剧痛之下俞二公子满地打滚根本没法站起身。
俞祖师也并非医修,尝试着将灵气输进去却于事无补,如泥入大海一般听不到反馈,反而引起俞二公子越发激烈的挣扎,似乎输入的并不是灵气而是在火上浇油。
俞祖师焦头烂额:“去请医师来。”
正巧有客卿医修在翔云楼小住,被邀请来到前院后,白须医修在诊脉之后拈着须髯拧起眉头:“脉象紊乱内火虚旺,这个病症我还从未碰到过,想问问俞祖师,俞二公子最近可吃了什么东西?”
俞祖师也不清楚情况,自从意识到得罪林秋白后就心乱如麻,何况他又坐在前排,根本没有关注后方俞二公子的状况,于是拿眼风去瞟仆从,仆从会意立即站出来回应道:“二公子只是饮了几壶珍珠酒。”
白须医修颔首接过酒壶,仔细查看一番后,脸色逐渐凝重。
众人察言观色,显然,是觉得这酒有问题。
在场众宾客原本是觉得事不关己,议论得热火朝天,但他们也喝过俞祖师强烈推荐的珍珠酒,登时都傻了眼,一时间全都不由自主屏息以待。
白须医修能被俞家奉为上宾,也有几分功底,摸着胡须缓缓沉吟道:“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听说南海最近捕捞上来许多珍珠,原本是用作观赏,后来不知怎么一夜之间出现在主人肚子里,孵化出许多的卵让主人爆肚而亡。”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俞祖师手指颤抖,他可是将这珍珠磨成粉用来酿酒,在场众人包括他都喝了不少,半响他才继续问道:“可有办法医治?”
白须医修沉吟道:“碧落果可解。”
见俞祖师将信将疑,白须医修就把酒壶揭开到了一碗酒,酒液干净透亮散发着馥郁酒香,但当他将银针在澄澈酒酿里略微搅动,挑起银针后就发现针尖上挂了几名絮状长卵。
大堂登时接二连三响起一片作呕之声。
俞祖师也表情难看,想作呕但拼命忍住了,稍微缓过劲来之后,逍遥门掌门立即把矛头对准俞祖师:“俞老,咱们是来贺寿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众人纷纷附和。
如果是一般的下毒倒也还好,他们自己有备解毒丹药,还能卖俞家个面子,但现下人命关天,不是卖不卖面子的事情。
这卵着实让人恶心也无药可解,碧落果有价有市,就是他们有钱也搜罗不来,只能寄希望于俞祖师。
俞家库房的确还有两颗碧落果。
是俞祖师早年花重金收藏的,平日里珍之慎重得收放在库房里,看的比眼珠子还要珍贵,但眼下这情况肯定是要及时解决,俞家就是再家大业大也承受不住一次性得罪这么多人,俞祖师心头滴血:“开库房,取碧落果。”
众人心中大定,纷纷称赞:“俞老仁义!”
俞祖师勉强挂着笑容,心里却恨透了地上躺着的俞二,若是没有他送那颗南海大珍珠,如今也不会衍生出这样的祸端,还让他赔出有价无市的碧落果。
说白了还是这不肖子孙害他!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还躺在地上满地打滚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