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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建筑在山巅上, 陆府规格比翔云楼高多了。
高屋建瓴鳞次栉比,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是陆府还以为是到了一座云中城。
由于山下气候四季如春, 林秋白从叶舟往下俯瞰,能看到大片大片连绵的绯红花海, 从山谷一直开到半山腰漫山遍野花团锦簇, 绯红的花球像是绒丝火貂抱团挤在一起,偶尔荡起微风,千丝万缕如柳絮般的丝绒花瓣犹如蒲草铺天盖地。
像是下了一场盛大的红雨。
陆停汐瞟一眼,道:“这是狐尾花, 也算是狐岐山的特产, 狐岐山漫山遍野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话音未落,叶舟稳稳停在陆府门前。
其实狐歧山和其他宗门肖似,平时在山体周围设置结界,禁止飞剑和飞行灵器入内, 如想入门必须老老实实爬台阶。但今天是例外,由于早就知道林秋白即将上门, 陆府早早撤了结界,且从天不亮卯时开始就忙忙碌碌张灯结彩。
从叶舟上下来,林秋白一眼就看到石阶上静立的陆府众人,对视刹那时间仿佛凝滞, 头戴纱帷的陆夫人迫不及待拾级而下,张臂将青年抱在怀里,呼吸急促道:“秋秋,我的孩子……”
她反复念着名字,捧着林秋白的脸仔细端看,直到嗓咽几乎哽咽干哑,她非常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但真到见面的这一刻有完全控制不住,想着之前打听到的那些消息五脏六腑都在酸疼,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淌。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林秋白一时怔住,他恍惚间竟然觉得这样的气息很熟悉,脑子里登时一片空白。
两人相拥时,陆府主背过身拭去眼角泪痕,轻轻安慰陆夫人哭得抽搐的的后背,说话时嗓音犹带着一丝颤意:“回来就好,你娘日日夜夜惦念着你,如今也算是安心了。”
几百年过去,陆府每年都源源不断往外派人去寻找,但都一无所获,虽然表面不说但中人都知道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何况当年小林秋白自从出生起就发育迟缓浑浑噩噩,天生少了三魂,被人拐走恐怕也不会自救。
但这些年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即使最后可能找到的只是一具尸骨,他们也没有放弃过努力。
如果当年林秋白没有穿过来,结局就可能如此。
陆停汐也哭的稀里哗啦的在旁边流眼泪,身旁还站了一个跟他五官相似的高大青年,不过比起陆停汐的感性他更加肖似陆府主,眼眶通红,捏紧双拳极力克制。
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陆夫人捂住了嘴,眼泪不住得往下淌,帕子湿了两条,连陆府主在身边劝慰也止不住,将林秋白抓得死紧哽咽道:“孩子,我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来,是娘的错当年没有看好你们,这些年在外面受累了吧?都是娘的错……”
陆夫人哭的双眼通红,被陆府主抱着几乎快昏厥过去。
林秋白心里也不好受,但原主的确已经离去他也不能违心代替原主说些什么。
红着眼眶安静站在一边的陆澜沧开口:“爹,娘,秋秋才刚回来路途疲惫,不如进去坐着说话。”
陆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点点头,但手指仍然紧紧抓着林秋白的衣袖,似乎攥紧手里失而复得的宝贝,生怕对方忽然消失,一刻也不愿意松手。
进入府邸后,陆府主先带着林秋白来到厢房,里面布置得精美简洁可见是用了心的,路过偏厅时那里供奉着一尊佛龛,小堂上了几柱香地上还有摆放着蒲团。
陆停汐刚刚哭过一场,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那是小佛堂,娘每晚都要到这里来拜一拜。”
林秋白摸摸怀里异常安静的金尾鱼:“陆夫人信佛?”
“原本是不信的,”陆停汐顿了顿,道:“但自从你失踪后她就信了,还剃了头发。”
林秋白一怔,这才意识到陆夫人头戴纱帷的原因,走在旁边的陆澜沧沉声道:“她想给你留个好印象。”
林秋白垂下眼睫,“嗯……”
厢房里窗明几净,墙壁悬挂着工笔川流栩栩如生,随着时间的推移静静变幻。陆府主望着林秋白,努力舒缓严肃的脸,柔和声线说道:“秋秋先在这里休息,府里改日再逛也不迟。”
陆停汐倒很想拉着林秋白把府里上上下下走一遍,但也知道毕竟隔了几百年的时光,太过热情反而让人不自在,于是折中道:“我陪着秋秋说说话。”
陆府主颔首:“你留下来。”
陆夫人哭厥过去,陆府主抱着她回去,陆澜沧跟在后面,回头望着林秋白想要说些什么但嗓子眼里像被堵了一层棉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陆停汐解释道:“你别看大哥镇定自若十分冷淡,他其实也想和你说说话的。”
林秋白点头。
“娘身体不是很好,”陆停汐将窗户打开,倒了杯茶过来道:“其实大家听说你的事都很难过,一早就想来找你,但陆府里不能一次性出去太多人。”
林秋白想到那些传闻:“闭关修炼?”
“那些都是假消息,”陆停汐道:“狐歧山下镇压着万年老魔,一经放出对修真界就是一场劫难,陆家人不能外出主要是为了加固封印。”
早在之前陆府众人就已经打听清楚林秋白的事情,旁人都关心林秋白拜了两位老祖师尊,又重塑灵根在群音大会大放光彩,羡慕不已,但他们却关心林秋白灵根被挖出来换给郁楚辞,当时心情简直记忆犹新,自家孩子被这样弃之如敝履又遭受反复折磨,陆家人怒不可遏恨不得把鸿羽真人碎尸万段,再将郁楚辞鞭尸挫骨扬灰,陆夫人更是声嘶力竭嚎啕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