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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吉娜。”鲁道夫又清了清嗓子,说道:“但是我觉得工作应该放在第一位,不是么?”
他说着转头看向奥利维亚,问道:“这一段的解释这就是这样么?”
“当然。”奥利维亚大方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你只是讲解了这段古代魔文的意义,但是显然这段魔文的精髓在于它的祭司用途,它的内在含义是需要祭司以声音的方式去传递的。”鲁道夫说道。
“是的,这位先生,我承认你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是我们并不要求学生们能够以声音的方式去深入理解古代魔文的意义,毕竟学生们并不是祭司,不是么?”奥利维亚反问道。
看得出来,奥利维亚的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几乎全程板着脸在和鲁道夫说话,她压低了身子,两只手撑在讲桌上。
这动作,就和即将发动攻击的猫一样。
“但是这不妨碍教授以这种方式帮助学生深入理解,不是么?”鲁道夫说。
“我觉得得没有这个必要。”吉娜奶奶站起身来,这是她这节课上第一次开口说话。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吉娜。”鲁道夫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我们可不需要只会写不会说的哑巴学生。”
“但是古代魔文的发音本身就具有危险性。我们不能——”
讲桌上的奥利维亚不耐烦地说道。
“这就是教授存在的必要性,不是么?”鲁道夫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奥利维亚,他又翻开文件夹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说道:“据我所知,你在魔法部的档案中是高级教授,是么?”
奥利维亚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而魔法部对于高级教授的要求之一就是能熟练应对各种在教学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危险。”鲁道夫说道。
“古代魔文研究不存在危险性,也不需要进行危险的操作。”奥利维亚双手撑在讲桌上,大声说道,她现在显然心情非常不好。
“谁知道呢?”鲁道夫耸了耸肩。
“这是一门理论课程,我希望你可以——”吉娜奶奶不悦低看向鲁道夫,但是一声尖叫声把她打断了。
“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吗?”
奥利维亚两只手紧紧抓着桌子的边沿,她看上去非常生气。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糟糕了……
“冷静奥利维亚,冷静。”吉娜奶奶穿过学生的座位朝着奥利维亚走去。
“你这个丑陋的老蛤蟆!”奥利维亚指着鲁道夫的脸,愤怒地叫起来。
要不是教室里坐着这么多的老师,学生们几乎要鼓起掌来。
我甚至看见艾米丽的手伸了出来,拍了一下,然后又偷偷地放了回去。
鲁道夫脸色通红,他打开文件夹,气呼呼地翻着里面的纸张,我觉得他是要在奥利维亚的记录上面写一些不好的东西。
“好啊,你既然要听,那我就读给你听。”奥利维亚突然后退了一步,她翻开书本,古怪但是悦耳的音节从她口中不断蹦出来。
吉娜奶奶的脚步一顿,她缓缓侧过身子,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的表情。
奥利维亚一开始念得很快,但是渐渐地,她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好像所有的音节都在这一刻活了过来,变成生动存在的,他们跳跃着,从教室的这一头飞到那一头。
我听得有些出神,正要细细品味,突然瞥见奥利维亚高领毛衣下面冒出来的细细密密的绒毛,心头一震。
不好,这是奥利维亚体内的塞壬血脉在作祟。
我忙封闭自己的听觉,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整个教室都充斥着奥利维亚的声音,她抑扬顿挫带着节奏的声音宛如海妖的歌声,几乎攫去了所有人的心神。
但是她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陷入到一种癫狂的状态中。
学生们用充满迷幻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鲁道夫更是陷入一种莫名的幻觉中,他眼神空洞,呆坐在座位上,脸色一会儿露出恐惧的表情,一会儿又露出陶醉的表情。
不管是哪种表情,都恶心极了。
然后他咚的一声,整个人栽倒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的时候踩了他两脚,活该。
卢修斯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巫师袍了,他像是睡着了。
克莱文斯则闭着眼睛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就好像是在抚摸他一直不曾存在的秀发。
“唐云教授。”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吉娜奶奶靠在一张桌子上,脸色非常难看。
她将自己的魔杖抵在喉咙上,将声音通过另一种方式传递给我。
看得出来,她在用极大的力量抵御奥利维亚的声音,“我该庆幸自己年纪大了,听力衰退了吗?”
她说着扯出一个艰难的笑。
“把奥利维亚带回去,快,这里交给我。”吉娜奶奶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足尖轻点,越过整间教室落在奥利维亚身边。
她的手臂上,脖子上都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绒毛,并且这种绒毛的数量还在增多。
必须把她带回办公室,否则我很难想象她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决不能让学生和老师们看到她变成一个怪物。
我伸手去拉奥利维亚,但是她已经陷入到癫狂的状态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