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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才落,听得洞口有响动,脚步声还没走近,已闻香气扑鼻,待结界被拨开,孟夕昴领着阿酌走进来,几人都微有诧异。
孟夕昴把一个能折叠的长桌打开来,阿酌从食盒里取出……八宝鸭,白切鸡,醉蟹酿肠,白灼虾樱桃肉等十数道菜,整齐摆好。
孟夕昴边递筷子边道:“对不住大师兄,我们来晚了,小师弟做菜需要些时间,我帮他打打下手,耽搁到现在。”
对面阎失运瞧着自己碗里的白水泡饭,忽然觉得不香了。
阿酌盛好饭,又拿出一洁白丝帕,系在景樽脖子上,道:“我们那……我以前去过一个地方,那儿的人吃饭都这样,以免弄脏衣服。”
柔柔的声音从脖颈扑到耳后,景樽低眉看了看他的脸,但见那眼眶通红,嘴唇上的伤较昨日相比,反而更严重,不觉心中一颤:“你怎么了?”
“小师弟知晓你因他而被关,心中难过,可……鲛人特性,见着你却又不能哭,强忍眼泪也是很难受的。”孟夕昴解释。
景樽温声道:“几天禁闭不算什么。”
阿酌抿嘴:“谁想哭了,我没有。”
景樽浅浅一笑,抚了抚他发丝。
“可不是么,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阎失运把话接过去,伸长脖子,目光在那一桌子饭菜上流连,好不容易转向阿酌,盯着他上下看。
昨天月黑风高,他没来得及看到脸。
“总算见到真面目,原来鲛人长这样,的确很好看,想必整个族人都不差,就是怎么总板着脸,跟谁欠他钱一样,鲛人族都这样吗,这性子岂不是很难相处?”看了会儿,他叹道。
景樽向阿酌道:“你想怎么处置他?”
第8章 三峰弟子
阎失运忙道:“我没打他主意,当真只是想看看。”
孟夕昴插话:“他被关在此,也已算受了惩罚,还是勿生事端了吧?”
阿酌看看他,想说什么,又打住了。
景樽却听他内心道:[书里塑造这位主角,说他正义侠气,宽容待人,是各界楷模……但,便是正义侠气之人,岂能任何人都可轻易原谅,那不就是不分是非黑白吗?]
[不过,我的确不能让大师兄帮我出气,我已经连累大师兄了,不多生事端是对的。]
这般想着,他便道:“二师兄说得是。”
景樽悄然叹气,眸光暗动,叫那阎失运平地又连摔了几个跟头,直到四仰八叉,手里的碗扣在脸上,不断哀呼方才作罢。
许久后阎失运好不容易爬起来,倒扣的饭是不能再吃了,不由往景樽的桌子瞥了几眼,不好意思开口,吞咽着口水,又拿旁边人来撒气:“玄无光,就你师弟们没来了,可见你人缘不怎样。”
玄无光闭目养神,当做没听见,满洞飘香也只当没闻见。
阎失运还要说什么,又听外面有脚步声,伴随着一弟子叫喊:“大师兄……”
正是玄无光的三师弟长升。
玄无光朝身边挑眉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冷淡:“长升,你可是来给我送饭的?”
长升扑进结界,两手空空。
玄无光咳了一声:“没事,你来看我,亦说明你心里有我,长风呢?”
长升慌乱起身,急道:“我不是来看你的,而是……长风出事了,大师兄你想办法救他啊!”
玄无光:“……”
长风擅制器,据长升所言,长风下山去买制器玄铁,发现一废剑,那剑身是绝佳玄铁,又有祭灵在内,买回来制剑制刀都是难得之宝,可偏偏有一魔族也想要,两方发生争执,长风不及那女魔修,被按在地上揍,现在还没能逃脱。
[祭灵是什么啊?]阿酌没太听懂,暗想。
景樽道:“制器师铸剑刀之类杀戮之器,往往会捉游魂野鬼,收其魂束缚在器身内,如此铸造的灵器杀伤力强于其他灵器百倍,被困于器身的游魂便称为祭灵。”
“这跟有些歪门邪道生人祭祀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堂堂仙门要用这种法子制器?”孟夕昴问。
“此法的确有违天道,各界早已明令禁止,现在有祭灵的灵器,多是那些游魂不愿入轮回,甘愿投入灵器之中。”
“为什么不愿入轮回?”孟夕昴又问。
“有些人孽障太多。”倒是阎失运插话,“入了鬼界先受十殿审判,未必所有人都过得去,自然有游魂宁愿在外飘着,当祭灵还能吃点血肉。”
[哦,这就好比那些犯了事儿的,逃到荒山野岭宁愿凄苦一生不成人样,也不愿意被抓到。]阿酌心道,[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长升等了会儿,错愕道:“你们为什么在聊祭灵啊,重点不是长风吗,他还在挨揍呢,那女魔修绿发红眼,十分可怖啊。”
“胡一青。”景樽蹙眉,这是魔族他昔日麾下四大护法之一。
胡一青的确也擅制器,景樽那用来取代识途戟的灵器还是仿照她以前给的图稿做的,而且仍有些不得要领,他还思量着哪天去叫她改改。
只是现在魔族并不知他没死,他暂时不想亮真面目,但这位青堂护法脾气火爆,长风惹着她,真有可能被打死。
那边听玄无光道:“我正在关禁闭,出不去,找我何用?”
长升一愣,恍然拍腿:“对啊,那……那怎么办,师尊他们我是万万请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