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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酌替他倒了水:“到底怎么回事?”
景樽并没有喝水,他道:“你们看,当我没有正常回应你们的问题时,你们是会随机应变的,而那店小二,一定要等到我按固定的话语回答他,才会继续下一个动作,恍若被设定了指令的机械。”
他把方才与小二的对话讲了讲,又走至窗边,看那流光溢彩的街灯:“还有这些灯,他们是一起亮的,亮的如此整齐,没有哪一家空缺。”
“这说明本地官府管理得有秩序?”
“不,这说明他们不是有思想的人。”景樽回头,“我怀疑镇子百姓被什么控制了。”
第17章 遇险
夜晚的小镇灯火通明,只街上不见人影,景樽踩上一片堆积的落叶,发出“嚓嚓”响声。
一阵风吹过,有落叶飘到他的肩上,他捡起来,透过枯黄的叶,看街道两旁的灯盏在风中轻微晃动。
“咔嚓咔嚓……”又有落叶被踩响。
他回头,看那昏黄街角,成片人影一点点靠近。
风变大了,灯盏愈发摇晃,叮叮咚咚,须臾后,“唰”地一声,全部熄灭。
人影越来越近,双眼无神,僵硬步伐拖在地上,每挪动一步,皆听咯吱咯吱骨骼扭动的声音。
景樽站在原地,看着这一行人徐徐走近。
确切说,他们不能算做人,人有三魂,人魂天魂地魂,死后三魂离体,人魂被勾走,天魂守在灵位旁,地魂守在尸体旁,又有七魄是为实体,被三魂掌控,其中以人魂为主导。
人魂被吞噬,天魂地魂还在,尚能指使七魄,叫躯体行动,但已经没了自主思维,只若行尸走肉。
他们没有在活着,又未能完全死去。
此时这些躯体已经逼近他,围绕住他,裂开嘴,露出吞噬的欲望。
他们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又要去吸取其他人的人魂。
景樽淡然看着他们靠近,默念道:“画妖。”
画妖要保持人形,就得吸取人魂,毫无疑问,这些定是那画妖杰作。
那些躯体听见人声,仿佛得了指令,步伐加快若凶猛野兽,疾速朝景樽扑来。
只要打碎画妖,他吸收的人魂还能释放出来,这些人还有救,景樽不能毁掉他们的躯体,他后退一步,以指端流光幻化成一道屏障,挡住那扑上来的数人,再将屏障一卷,把他们全部封印在内。
躯体们冲破不出屏障,发出阴仄仄不似人声的低吼,风中卷起飞沙,呼啸而过 ,不知他们听见了什么,那低吼忽静止,只见那为首之人静默须臾,竟突然抓起身边一个孩童之躯,紧紧咬着其脖颈。
没了人魂但另二魂还在,躯体触感尚有知觉,那孩童发出凄厉惨叫,不一会儿血腥味四溢,其他人被激发,争相涌上。
景樽伸出一道白练,击退众人,将孩童卷来。
他明明看见那为首之人方才在咬住这孩童的时候,眼角滴着泪,可他的动作不见缓,孩童的脖上血流不止。
这孩童大抵是他的孩子,他们被控制了躯体,不能不机械化的动作,可到底还是有情感的。
景樽替孩童止了血,小心将他放到落叶上,那屏障里的人们已经被血腥激发,相互撕咬着。
被关在一起,没有外人,他们就自相残杀,等这些躯体被撕咬殆尽,也没什么救的必要了。
他游移这一众人之中,重又解开屏障将众人放出,施了定身术,给他们各自立封印,不许与旁人接触。
月如血鲜红,风渐止息,两旁灯盏终于不再摇晃,落下的光影如水流淌。
客栈内安静得有些诡异,明明入住客人很多,却半点人声都无,孟夕昴推开房门。
一阵风扑面吹过,拂动床畔帷幔。
他往楼下看了看:“小师弟,我去瞧瞧,你呆在这房中别出去。”
“大师兄不让我们出这房间。”阿酌蹙眉道。
“大师兄怕我们有危险,可是,若让我不理不救他人,我做不到,哪怕牺牲我自己,只要能救一人,也是值得。”他已走出,回头掩门。
“那我也……”阿酌方要说话,孟夕昴打断他,“现在还不清楚状况,只是出来看看,没必要两个人,有需要我会叫你,你且在此等着,免得大师兄回来找不到人。”
阿酌心焦地在屋内等了会儿,被所有人刻意保护的感觉并不好,他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实在坐不住,他想了想,也伸手覆上房门。
刚要推开,忽听有人叫他。
他欣喜回头,正见大师兄站在桌边,气喘吁吁问他:“你要干什么?”
他连忙走过去把人扶在椅上坐下:“想出去看看,你怎么了,受伤了?”
“不是说了让你们呆在屋里吗?”大师兄抚了抚心口,“没受伤,给那么多人一个个弄屏障,有点累,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他顿了顿,“刚在楼下碰见孟夕昴,你们都是不听话的。”
阿酌自知理亏,微微低头:“二师兄怎么样?”
“镇上百姓都被吸走了人魂,我已制服,只消找到画妖,可这画妖擅隐藏,他不主动出现,根本找不到,只能等,但暂时无危险,我让二师弟回房了。”
阿酌放下心来:“这客栈只怕没有真正活着的人了,大师兄你饿不饿,要不要 我去做吃的?”
“不用。”大师兄伸手拉住他,“那些人……自相残杀,其状可怖,你不要出去了,别被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