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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况下,成员依旧面不改色打着电话,没有要挂的意思,四目相对,他望着柳凡的眼睛问电话那头的聂言:“头儿,我要不要赌他的枪里没有子弹……”
话没说完,一双鹰目陡然变得凌厉,成员以肉眼无法辩驳的速度重重击打了一下对方的手腕。
柳凡吃痛下按动扳机,子弹打碎了前方的花瓶,也打破了医院夜晚的宁静。
一位睡不着半夜在走廊溜达的病人走过来:“发生什么……”
后几个字在看到枪时,自动变成了举起的双手。
柳凡抓住机会,撞过病人的肩膀跑了出去,一路对着墙壁又开了几枪,枪声和值班护士的尖叫声顿时引起恐慌。
成员拦住想要去追的同事:“派人在外设关卡拦截。我们现在去抓只会逼得狗急跳桥,让柳凡挟持病人做人质。”
万一过程中乱开枪,后果不堪设想。
才开完会被放走的小组成员,最远的还没走到地下车库,又被叫回来上班。
“要考虑最恶劣的情况,柳凡在路上挟持人质。”
“闹大了异物的事情曝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聂言摆了摆手:“柳凡的身体是拖累,再挟持个人质,只会平添负担。除非万不得已陷入对峙,他不会这么做。”
“他会不会去找郑良使报复?”
聂言并未立刻回答,手指敲了敲桌子:“白天柳凡不断强调对郑家兄弟的恨意,很有可能是想进行误导,好拖延时间。”
“林云起。”罗盘七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就怕他会去找林云起。”
·
老小区进出自如,连个像样的保安都没有。
柳凡手上青了一大块,这是先前被击打留下的淤伤。
事到如今,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绑架转移林云起,让对方处在长期昏迷状态,再将心头血注入吊瓶中,吊水输液暂时拖着其性命。
他的血早就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输入,十有八九林云起坚持不了两天。
但柳凡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期盼自己运气好一点,就像当初发现生死簿一样,在林云起死亡前,他能得到精气反哺。
一旦肉身恢复稳定,柳凡有足够的信心逃离这座城市。
“三号楼……”
他还记得当初林云起订外卖的地址,在黑暗中辨认着楼栋号,很快找到了目标楼层。
迈过最后一层台阶,眼看希望就在前方,柳凡的脚步突然狠狠顿住,原本阴鸷的眼神蒙上一层恐惧。
什么东西?
他喉头一动,拿枪的手有些不稳。
民间经常说动物之间存在血脉压制,异物中也存在类似的阶层关系,饿死鬼毫无疑问处在食物链的顶端。
柳凡可以肯定,这黑色盘腿而坐的斗篷虚影正在盯着自己,并且能轻而易举要了他的命。
小心翼翼后退一步。
刺骨的寒意袭来,让他立马停止动作,不敢乱动。
进退两难下,柳凡试着把手伸进兜里。
饿死鬼静静看一只蚂蚱做死前的挣扎,没有阻止。
——这种力量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鬼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想来,今天病房中的发言是何等无知,柳凡屏住呼吸,一边翻出聂言留下的名片,一边拨号。
滴——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
“逮捕我,就现在。”饿死鬼的眼珠是血红色的,柳凡凝视那双森冷的红目,闭了闭眼:“我一秒钟都等不了。”
闹剧看完了,蚂蚱也没有临死反扑。
当初聂言和罗盘七误入饿死鬼的地盘没被收拾,纯属运气好,他们属于阳气足的人,在饿死鬼眼中连垃圾食品都不如。
柳凡就没这个好命,他是大阴之物。
暂时吃不了林云起这顿满汉大餐,勉强吃点小点心也行。
饿死鬼没了兴致继续戏弄猎物,碗里的缝隙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缕黑烟如炊烟般袅袅升起,没有风,却朝着柳凡的方向飘去。
柳凡预感一旦黑烟近身,自己会尸骨无存,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扯着嗓子喊:“林云起!”
他说话原本就中气不足,这时候更像是一只被提起待宰的老母鸡,嗓音尖锐又沙哑。
……
屋内。
林云起躺在床上,睡梦中眉头紧蹙。
好热,他想起身去外面走走,无奈知道是在做梦,走不出梦中的沙漠。
衣服耷拉在床旁,那日从阁楼带回来的小册子掉在了地上。它不是因为惯性向下掉下去,更像是自己一点点费力从内兜蹭出去。
窗外刮来一阵凉风,生死簿如同一本被阅读的书,被风掀开翻页,差不多到了三分之一的厚度才停下。
嗷呜——
什么声音?
林云起在做一个清醒梦,他站在炽热厚厚的黄沙中,一眼望去光滑的沙漠似蜿蜒的山川,寂静,荒凉。
直到这道声音出现。
野兽?
林云起皱眉,果然,梦都是没有逻辑的。
现实里,生死簿已经立了起来,慢慢靠近林云起垂下的胳膊。它是翻开的状态,书页制造出的缺口让它瞧着就像是一只张开大嘴的小怪兽。
只是这小怪兽还太小,连立起来都在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