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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是新建的,安保措施很好,即使提前打了招呼,这辆掉漆严重,车身都是剐蹭,开起来响个不停的破面包车,还是接受了几位保安的注目礼。
叶空把车在公共停车位停好,看了眼导航,农林学院老教授的家应该就在前面几栋里。
小区绿化很好,虽然气温刚刚回暖,路边的灌木下面还有未消融的积雪,但是林荫道两旁的树枝上已经争先恐后地冒了新芽。
独栋的别墅小院相隔很远,给每家每户都留了相对足够的隐私空间。小区内的别墅都是外形和户型不尽相同的新中式灰砖小楼。
叶空边走边悄悄打量这些院落,能看得出,大家都很用心,但是有的装成了华丽的欧式花园,风格不搭;有的家里有孩子,装了很多游乐设施,略显突兀;有的院子疏于打理,花草都枯死了。
前面一家在小区统一安装的铁栅栏院墙里面种了一排竹子,叶空微微笑起来,他一眼就能确定,这就是老教授的家,因为这排竹子是他的主意,为了将院落与邻居家的院落在视觉上隔离开,保证隐私空间。
果然,从另一侧的小路走过来两个人,朝他们打招呼:“早上好啊!请问你们是叶空叶老师一行吗?”
叶空看着眼前的人眼熟,旋即认了出来:“是您!”
老人怀里抱着半岁多的小孙女,笑呵呵地说:“哎呀,是你们呀!你就是叶空?真是太巧了!”正是前几天在天文馆与他们攀谈的老夫妇。
“您好,我就是叶空,这位是莲沛,我的……”
“男朋友?”叶空还没说完,老教授抢先答道。
叶空有些吃惊:“您怎么知道?”
教授夫人掩着嘴笑:“你们现在可火了,昨天我儿子打电话来让我们看你们的直播,正好看到你在线表白来着。”
大型社死现场。
叶空简直想给他们表演个原地消失。
他红着脸给老夫妇介绍了崽子们,跟着老夫妇从院门进去。
院门里面,青石板铺就小路,两边鹅卵石垫底,栽了一些金边正木和洒金柏这样的常绿灌木。
院子与三层小楼的中间,是老两口想要的葡萄架,没见葡萄藤,叶空认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去年刚刚栽种的蔷薇,现在不是花期,只有矮小的藤,刚刚顺着木质的架子爬了一半。
葡萄架旁边的空地上,种着那棵叶空送给两位的金桂树,金桂树是从宗山挖的,跟半岁的小孙女一样,还是个小宝宝。
虽然只是一米多高的树苗,但是革质的叶片绿油油的,树冠密密实实,浑圆可爱,像个圆滚滚胖嘟嘟的冰激凌。
老两口带着他们参观后院,从后院的小木门进去,贴着院墙种了接骨木、流苏树和贴梗海棠,前两种花色淡雅,贴梗海棠则是热烈的猩红色。
待到三月,海棠和流苏树相继初绽,大片清丽纯洁的白色之中,会点缀些浓烈的红,相得益彰珠连玉映。
铁栅栏的缝隙处,还有珍珠梅,这种小巧的植物,在春夏会开出洁白的小小花朵,花蕊更是如米珠一般小巧玲珑。
在高大树木掩映下,是一片菜地,现在没有种什么,但是细细的田垄上插着各种名牌。
“这是他种的,老头子非要在这里种菜,弄得跟试验田一样。”教授夫人笑道,捏捏小孙女的手,“是不是呀,爷爷就喜欢种地。”
老教授:“我虽然退休了,但还是喜欢种点东西,你可以当成这就是一种职业病,也可以当成就是老年人的一个爱好。”
叶空笑道:“我可以理解您,我也喜欢种地,看着蔬菜粮食或者花朵树木生长起来,有一种成就感。”
老教授:“你说得没错,就跟你做老师一样,都是在见证生命的成长。”
他把一行人请进屋子,给崽子们一人拿了瓶果汁,又把昨天特意去超市买来的零食拿出来,摆了一桌子:“崽崽们吃啊,不要跟爷爷客气。”
“谢谢爷爷!”崽子们齐声说。
“我是想谢谢你。”老教授对叶空说,“你给我们设计的庭院,我们特别满意,我跟你说……”他压低声音,“别人家都眼红我们家呢。”
叶空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您太抬举我了,我也只是学过些皮毛,跟您比起来简直是班门弄斧。”
老教授:“我是想给你设计费的,但听卓群那孩子说你坚持不要……”
叶空:“您不要客气,我还要感谢您相信我,给我这个机会呢。”
老教授越来越喜欢这个低调谦逊的年轻人,相比眼下大部分浮躁功利的年轻人,叶空能不被金钱和世俗蒙蔽双眼,坚定地去偏远地区支教,这种不计较回报的付出精神,太难得了。
“行,你不要设计费,我也就不强求,那既然你送我个礼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好了,就当是礼尚往来。”
未等叶空表态,老教授站起来,上了楼,片刻之后便下来,手里拿着一尊神像:“上次在天文馆跟你聊得很开心,这尊神像送给你。”
叶空接过神像,这是一尊泥塑的神像,穿着白色的袍子,长眉入鬓,眼眸低垂,怜悯似的微微笑着,和在寺院里看到的神佛不同,感觉……没有那么严肃端庄,反而多了一丝烟火气。
崽子们吃了个肚圆,得到老教授和叶空的允许,去院子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