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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之前长高了不少,脸也长开了,不过看上去仍是个孩子。
“有事吗?”听雨问他。
“我……”严司苒有些怯怯的说到,“我今日上山去打了几只兔子,知道江公子被困在这里,担心他吃不了什么好的,便趁夜偷偷送点过来。”
他举了举手,果真提着一只已经死了的兔子。
听雨刚想说不必了,就听到里面江棠舟开了口:“进来吧。”
自从严司苒选择了跟着恒军学本事后,江棠舟便没再见过他,最开始也让听雨去问了他过得如何,得知不算差便少了很多心思在上头,所以这小孩突然找上门来,倒是让江棠舟愣了一下。
万没有想到当初不过是顺手的施以援手,这小孩却记到了今日,还给他送来了兔子。
“你吃了吗?”江棠舟把心思放了几分在他的身上,“这段时日勤军恒军常开仗,你都在哪儿待着?”
“军营里有个大哥人很好,一直领着我,照顾我。”严司苒略有些腼腆的说到,“因为我是将军带回来的,所以他们对我也不差。不过……我还太小了,所以什么都做不了。”
严司苒没说自己就是在军营里混日子,本来是想去学点真本事的,结果都拿他当小孩,根本什么都不教给他。
“那便好。”江棠舟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记得我,竟然送了只兔子过来。”
“当然应该记得,”严司苒道,“江公子是我的恩人,恩人自然不能忘。”
他说着抹了一把鼻子,笑了笑,本来准备好的话,看到江棠舟的表情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因为殷问峥回京,江棠舟被软禁,他的日子也有些不太好过,不过这些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江棠舟愿意给他一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他不敢再有过多的要求。
“那江公子,我就先……”
“等等。”江棠舟一顿,打断他的话,问道,“你现在都学了些什么东西了?”
严司苒闻言有几分尴尬:“……唔,我还太小了,所以有些东西不太适合我学。”
虽然没有明说,但严司苒的言下之意,江棠舟却是听明白了。
他拧着眉头,思索了半晌,才道:“你是真的想学本事?”
“当然!”严司苒猛地一下抬起头,双眼微微发亮道,“如今这个世道,只有学了真本事,才活得下去,才活得好,所以我想习武,想有保护自己和保护别人的能力。”
“你若想习武,在军营之中,却也学不到什么。”江棠舟本来不打算为难严司苒,但如今再找不到更好的人了,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道,“那你帮我一个忙,我允诺给你找一个好师傅,如何?”
严司苒立马扬起了笑容:“好!什么忙?”
…………
“爷,真的要走么?”听雨替江棠舟披好大氅,脸上仍然带着几分犹疑。
她自然是不想走的,比起在勤国,她更喜欢恒国的生活,至少不用每天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担心自己今天可能会小命不保,不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江棠舟情绪却格外的平静,他抬起手将那封勤国送来的密信在烛火下燃成了灰烬,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日,只不过以为还能再拖一拖。”
“爷又何苦那么在意那……那个人的生死。”听雨有些恨恨然的说到,“他对爷的态度,听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是让听雨来选,绝不会让爷回去的。”
江棠舟苦笑一声:“你不懂。”
听雨心道她自然是不懂的,不懂江棠舟为何这么多年以德报怨,不管江迎舟有些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能够满足的,他全都一一去满足。
“我们人数略有些多,到时候行事需得万分小心注意。”江棠舟道,“此事你跟燕青他们可通过气了?”
“嗯。”听雨垂下头,有些闷闷不乐的答道,“都已说过了。今夜子时,便在营地外的那颗槐树之下集合。”
“嗯,到时候迎舟的人会来接我们。”
说到这句时,江棠舟的心情也难免有些不好起来。
他走得如此匆忙,连信都不敢送出去一封,只能让严司苒代为转达。
可严司苒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不可能策马前往京都送信,只能在这里等着。谁又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来殷问峥呢?
如此一别,便是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
江棠舟将殷问峥这段时日寄给自己的那些信全都妥帖收好,打算一并带去勤国。
子时,夜黑风高,营地已是一片寂静,只偶尔有料峭春风拂过,惹得人不由自主的发了一下抖。守门的两个小兵已经睡熟了——这段时日江棠舟十分听话,从没有闹过什么事儿,所以他们的看守非常的松弛。
听雨扶着江棠舟,带着简单的行李,往营地外走去。
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早已在槐树下等候多时,有个黑衣人正坐在马上打瞌睡,听到动静灵敏的睁开了双眼,低声询问道:“可是祯王?”
“是。”江棠舟应了一声,看过那黑衣人递过来的信物,这才抬脚踩上了马车。
进马车的最后一秒,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就像是殷问峥在眼前一般。
没过多久,燕青及谢翼也过来了。因为此事必须低调,所以四人共在同一辆马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