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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非常的讲武德。
攻下一城后,非但不血洗屠城,还会让城中百姓好吃好喝的继续过以往的生活,只是那些官府兵员们遭了大罪,被迫结束了胡吃海喝的逍遥生活,被恒军看押在某处——但这对于百姓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好事?从前勤国上面的人治国无能,官员们鱼肉百姓,他们简直是水深火热。如今恒军打进来了,反而能过上好日子,自然是何乐不为。
所以深夜偷袭者有之,意图翻盘者也有之,但是极少数,大部分的百姓根本不会管你什么家国情怀,只想锁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恒军几乎是顺风顺水的就打到了子行山外。
这头恒军顺利得不行,宫中的卜氏自然早就乱了阵脚,急得没日没夜觉也不睡,甚至已经不是垂帘听政,而是激动时直接站在众朝臣面前来指点江山,只可惜她的话不过妇人之仁,大多数时候都做了极为错误的选择。
如今群臣进言迁都,也被她全盘给否了。
卜氏的态度极为明显:“哀家在这宫中活了一辈子,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她说什么都不肯动。
如此冥顽不灵的态度,也让许多群臣心生动摇。
江棠舟被深夜宣召入宫,刚迈入殿内,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是卜氏又在往地上砸东西,砸的东西一个比一个贵。
江棠舟见了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卜氏一把给扶起来,言辞里似乎是多了几分亲近:“棠舟,你考虑得如何了?”
“微臣……”江棠舟露出犹豫之色。
他本就只为了拖延一些时日,也知道那个交易自己非答应不可,所以到了眼下这个境界了,便没有再继续演下去。
他作出一副不得不答应的模样,微微颔首道:“太后让微臣去走一趟,微臣自然不敢不从,只是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卜氏脸上迸发出喜悦之色,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道:“棠舟,你尽管说。什么哀家都应了你。”
…………
“所以她到底让你去边关做什么?”
江棠舟摸了半天的棋子,才选了一颗往前一推,听到这话,轻笑了一声,道:“他说你我是成过亲的,我过去,你总要给我半分薄面。”
“半分薄面?”殷问峥眉梢一挑,轻啧了一声,伸出手将黑子放在白子一侧,靠着椅背懒懒散散的说到,“你确定只是让我给你半分薄面?”
“什么意思?”江棠舟总觉得殷问峥这句反问意在其他。
殷问峥便往前凑近了些,嘴唇挨着他的耳垂,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到:“你确定……那老太婆不是让你去边关色诱朕?”
江棠舟的耳垂“唰”的一下红了个透,抬手就轻拍了拍殷问峥的后脑勺,佯作生气的说到:“别闹。”
殷问峥凑着他的耳垂亲了一下:“我的阿棠也不需要真的来色诱我了,便是只要在那里站着,我都愿意把江山拱手让给你。”
“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江棠舟反而正色道,“我之所以愿意帮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更适合当这天下之主,从未想过我自己要做什么皇帝——我的性子也不适合做什么皇帝,有时候太过于优柔寡断,太过于心软,在那个位置上是坐不稳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殷问峥念了一句,轻轻摇了摇头,道,“阿棠,你这是觉得我无情?”
“我没这么想过。”江棠舟摇头道,“我也相信你定会成为史记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帝王。”
殷问峥这才眯着眼,满意的笑了笑。
江棠舟一边在心头道他好哄,一边又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儿。
“对了。”殷问峥突然想起什么,“你让留信给我的那小子,也跟着我一同来了边关,如今在子行山外候着,你若是想见他,过几日倒是有机会可以见到。”
“他竟然还真的将信给你了?”江棠舟愣了一下,才笑了笑,“我当时想过,若是那信到不了你手上,你会如何,着实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收到了这封信。”
“你走的太突然,我得知你突然失踪的消息,确实……”殷问峥眉间闪过一抹阴戾,将军中人一顿责罚的经过隐去——毕竟太血腥,他不想让江棠舟知道,“来回往边关送了那么多信,你却一直都没有回。若简与碧根一直隐瞒你失踪的消息,我是直到见到那小子才晓得事情的前因后果。”
“你去了边关才晓得?”
“不,”殷问峥轻轻摇头,道,“那小子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小屁孩,竟跨过了重重阻碍抵达了京都,还来敲皇宫外的鸣冤鼓,我这才晓得你的消息。”
江棠舟也是一震:“他去了京都?”
“是。”
“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军营等着你,将信送到你的手上即可,他怎么……”江棠舟的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他现下情况如何了?”
“刚见到他时我都没认出来,本来白白胖胖的一个小童瘦骨嶙峋,后来我问过他才晓得他是一路讨饭过来的,”殷问峥摇了摇头,道,“如今倒是都恢复了,眼看着又长大了不少,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江棠舟这才松了口气,不管如何,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我当初只觉得是收留了一个可怜之人,却没想到他毅力竟如此强……我不过随口一个嘱咐,他拼死拼活也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