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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削不断这两根手指!他的剑已不是他的剑!
剑柄在他的手中,但那能可刺穿人胸膛心脏,能可划破所有皮肉的剑尖与剑锋,都在薛兰令的指间!
真正的赢家永远不是握住了利器的人。
而是能掌控利器的人!
楼鹊已是个识时务的人,他从不会为了莫名其妙的尊严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立时道:“我输了!”
薛兰令却不放开他的剑。
楼鹊已道:“我真的认输了!我楼鹊已一旦认输,是绝不会再偷袭的!”
薛兰令道:“你方才说连环榭在办事。”
楼鹊已道:“的确。”
薛兰令道:“连环榭又在办什么事?”
楼鹊已问:“你不知道?”
薛兰令眼帘微垂,顿了顿,道:“我不知道。”
楼鹊已便说:“你先松开我的剑。”
薛兰令却笑了,他偏过头,将目光近似温柔地落在了段翊霜的身上。
他柔柔发问 :“哥哥,你说我要放开他吗?”
段翊霜道:“你不必问我。”
薛兰令的脸上便浮现出了然。
他松开了楼鹊已的剑,指节仍是白皙无暇的,看不出任何伤痕。
或许他也的确没有因这场争斗而受伤。
楼鹊已深知他的厉害。
纵然他看起来这么美,美到让人不觉得他会是个武功高绝的人。
可他是这样的人。
楼鹊已就要承认!
薛兰令扶着椅背,掀开衣摆翩然落了座,他十指交叉,背靠在椅背上,笑得极淡。
无人知晓那支白玉箫是何时被他放回。
但楼鹊已脸色微变,大喊道:“你没有用这支箫!”
——薛兰令没有用任何兵器,只以两根手指,便胜过了楼鹊已的剑!
——那般惊才绝艳的剑,竟刺不穿两根手指!
薛兰令的内力究竟深到怎般地步?
楼鹊已不敢深思!
薛兰令道:“我不曾说过我要用它。”
楼鹊已声音发苦:“我赢不过你!无论你是用什么,我都赢不了你!”
从最初交手时便有此预感了!
世间怎会有人能这般轻松避过这把剑!
楼鹊已叹了口气,又道:“我对阁下的功夫,心服口服。”
薛兰令便笑:“楼老板承让了。”
楼鹊已就问:“以阁下的这身武功,若要救什么人,应是很轻易的事,为何还能放任八大门派追杀你们?”
林氏兄妹走近了,挨着薛兰令坐下,道:“什么意思?”
楼鹊已没有立即回答。
因为他将要说话时,薛兰令先伸出手牵住了段翊霜的手指。
段翊霜没有说话,只又坐了下来,就坐在薛兰令的右边。
楼鹊已此时方道:“你兄妹二人被天问斋下了通缉令,此事难道你们不知?”
林天真瞪大了眼,惊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妹?!”
楼鹊已道:“我虽不是以唱戏为生的人,但到底也爱扮红妆——以你的模样,扮作女人本就勉强,更何况你连声音也学不相像,又能怎样骗过我呢?”
林天真道:“你早就发现我是男人!”
楼鹊已掩唇一笑,眼波顾盼而飞:“若非如此,我又为何要向你们借那盒胭脂?”
林天真道:“你既已知道,那就是为了杀我们才请酒!”
楼鹊已道:“何至于呢,我可不是为了杀你们。”
林天真道:“可天问斋的人要杀我们!”
楼鹊已笑道:“天问斋是天问斋,连环榭是连环榭。天问斋的人要取你们的性命,可我连环榭却不想要你们的命。”
“所以方才,我用连环榭办事为由,赶走了在此地的天问斋之人。否则……你兄妹二人腹背受敌,怕是这位侠士出手,也没办法让你们全身而退。”
他这般说话,眼神凝在了段翊霜的身上。
凡是江湖人,皆不会忽略段翊霜。
因为段翊霜的气质超脱尘世,纵然易容乔装,也还是让人见之难忘。
楼鹊已道:“有二位侠士相助,你兄妹二人倒是极难被我们得手了。”
林天真眉峰一皱,又道:“那你现在要如何?”
楼鹊已道:“少年人,你这般年轻不知事吗,为何总是问我这样的问题。”
林天真被他这句话给噎住。
薛兰令道:“你不想拦我们。”
楼鹊已道:“自然。我若能拦住你们,自是要拦的。可我拦不住,也就不会勉强自己。”
薛兰令又问:“你没有设下埋伏?”
楼鹊已傲然道:“楼某最不耻此般行径,是以从来不会设伏阻拦别人。”
薛兰令道:“那你如何向连环榭交代?”
楼鹊已道:“连环榭不需要我交代,若我一人可以拦住你们所有人,那要交代的不是我,而是连环榭。为什么他们派出这么多的人,却没能带回任何一人?”
薛兰令笑了起来:“楼老板是性情中人。”
楼鹊已道:“我总归是赢不过你,你们要走便走。我既不会帮你们,也不会害你们。”
薛兰令便问:“楼老板别无所求?”
楼鹊已道:“若有事相求,又何至于此。”
他话音甫落,薛兰令已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