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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却没有给我下毒。”
“那是因为我看到你比我更会用毒,”有琴弘和叹息,“我那时就知道了,若我要毒你,不是失败了,就是和你同归于尽。”
薛兰令便笑了:“你很有自知之明。”
有琴弘和道:“幸好我那时没有拼着这一口气给你下毒,不然如今世道,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那该多么寂寞。”
薛兰令问他:“你原来会觉得寂寞?”
有琴弘和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搭在薛兰令的肩上,靠近了才开口:“在那群人请我去北地之前,我在谷里都快要发霉了。本来想着出去毒一两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再风风光光被人请去解毒——可我还没来得及,就有人先找上门来了。”
薛兰令道:“所以见到我,你是否很高兴?”
有琴弘和笑着应答:“不然呢?别人三跪九叩才能请到我,我却只要你说一句话就打定主意陪你走。”
“这天底下,也就你我还活着。”
—病骨思·完—
作者有话说:第二卷结束啦。
第三卷:感情线大概进行一个五分之二的进步,小情侣(假的)冷战(真的),意味着感情飞速进展了。狗头
第四十章
她躺在地上,枯草垒成了堆,阳光不偏不倚照在她的头顶,将她原本就有些发黄的头发衬得更为发黄。这间地牢其实不算很大,统共也只关住了她一个人。
阳光很温暖,她能感觉到暖热的温度,也能想出今日,外头一定有个很好的天气。
她还活着。
她却不如死了。
那她为什么还活着,又为什么还没有死呢?
蜉蝣不过朝生夕死。
她却还活在世上。
阳光这么温暖,外头的云都很洁白,只要她是活着的,她就可以看到天底下很多美景,走许多的路,享受阳光、享受花香、享受所有她还没有享受到的东西。
任何人想到这种时候,都会萌生出想要活下去的意念,会有强烈的愿想。
然而她不一样。
她想到这些,只更遗憾自己还活在世上。
她恨自己。
这是为什么呢?她为何要活着?
那一剑不偏不倚正正刺中她的心脏了。
她已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她没有死。
她被关在这间狭小的牢房里,终日与老鼠蟑螂为伴。
她不觉得紧张,也毫不庆幸。
她只遗憾自己活着。
对于一个迫切想死,又极力寻死的人来说,她目前所遭受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她闭着眼睛,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放得很轻。
脚步声在她的附近停了下来。
她听到有人说话:“我来救你。”
这世间哪里还有人可以救她?
她睁开眼睛,侧过头去看发出声音的人影。
然后她瞪大了眼。
她沙哑着声音向他嘶吼:“是你!我恨你!我恨你!”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
第三卷·诀别时》
……
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那道身影来临。
持刀、握剑、双手紧紧拢成拳头。
蹲守在山林之间,灌木丛中,每个人的目光里都藏着势在必得!
这一次必然要成功!
他们要做什么?
在这杳无人烟、崎岖坎坷的山路上?
黄昏是那么的暗。
天边的晚霞红得鲜艳亮丽,映得他们的刀与剑都满身赤红。
他们要很有耐心地等那个人。
等到了就要立刻出手!
机会只有一次,不能失败!
他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无论是机关的布置,还是对情报的把控,他们胸有成竹,料定了那人必定会来。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柳三抹了把脸上淌落的汗:“先说好,咱们做了这件事,都是为了行善积德,”他说,“之后若是被人追究,任何人都不可出卖兄弟!”
“三哥说得对!我们今日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惩恶扬善,要是有谁骨头是软的、脚也直不起来,急慌慌会给旁人跪下的,趁早滚蛋!”郑六立刻给他撑起场子。
“二位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事可是咱们自己商量着做的,到时候就算有人追究,兄弟们就算是咬死了舌头,也断不可能出卖任何一个人。”
“当真吗?”郑六问。
“当然是真的!”数十道声音这样应他。
长长的山路上又立刻安静了。
要保持这样的安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纵然太阳快要落山,不再像晌午时当空正挂,烧得人浑身滚烫,汗流浃背。
但在这种时节蛰伏于山林之中,仍是很需要毅力才可成事。
会热。
更会被虫蚁叮出大大小小的疹子来。
他们更不是专业的杀手。
要忍受闷热的天气与不断往身上爬的蚊虫蚂蚁,就是件困难的事。
这种事不容易做。
但他们都觉得,只要把事情做好了,做对了,这场苦便很值得。
很快、很快,太阳落下山顶一半的时候,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从远远儿的路上,马儿飞奔,挂在四角的铃铛叮叮啷啷直响,那马车拐了个弯儿,跑得近了,正要从他们眼前飞奔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