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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还是气得不想搭理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头埋进被子里,继续去补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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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是被一股饭香勾醒的,他眼睛还没睁开,鼻子就被这香气勾得动了动。
他缓缓睁开眼睛,透过半敞的房门,看见郁桓正在不远处的餐厅里布菜。
其实阮秋平还是有点儿生郁桓的气,可是……
阮秋平摸了一下扁扁的肚子,开始思考到底是饱腹重要还是继续和郁桓置气重要。
郁桓似乎听到了异动,立刻就推开门进来了,他身上围着一个黑色的围裙,居家的装扮将他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温柔了,他看着阮秋平,眼睛弯弯,笑得很是灿烂:“阮阮醒了,来吃饭吧。”
阮秋平本来想硬气地说不吃,可余光扫过桌上丰盛的菜品之后,他就怎么也没办法说出那两个字了。
郁桓眨了眨眼睛,目光满是期待:“阮阮,我做了很久的,你来尝一下好不好,如果哪道菜不好吃我可以再重新做。”
阮秋平忽然觉得饱腹和继续与郁桓置气这两件事情毫不冲突,他甚至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挑刺,将郁桓的成果贬得一无是处,借以报复他昨天晚上过分的举动。
阮秋平越想越满意,当即就掀开被子,挪下了床。
可他一坐到饭桌上开始吃饭,批评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阮秋平想了半天,才努力想出一个缺点来,他瞥了眼郁桓,语气刻薄:“这……这份鸡蛋羹太少了,还没吃两口就没了,你是怎么做的?一点都不专业!”
郁桓笑了笑:“那我再去给阮阮做一碗。”
说完,他就转身去厨房继续做鸡蛋羹了。
阮秋平又吃了一会儿,才忽然发现餐桌那头,郁桓连筷子都没动过,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问道:“……你吃饭了吗?”
阮秋平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再加上他嗓子本来就哑,郁桓又在厨房忙活,肯定听不清,当即便准备再问一遍。
可他嘴还没张开,就见郁桓端着鸡蛋羹走了出来,语气温润和煦:“没有,我不饿,阮阮先吃就好。”
郁桓把鸡蛋羹放到阮秋平面前,刚一抬头,就看见阮秋平眯着眼睛看他:“郁桓,你不是听力有问题吗?你不是室内两米之外都听不清别人说话吗?怎么这会儿听力又忽然变好了?”
郁桓:“……”
郁桓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第一天与阮秋平重逢的时候为了让阮秋平离他近一点,确实是扯过这样的谎。
他顿了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说:“我治好……”
“啪!”阮秋平把手中的勺子猛地插入面前的鸡蛋羹里,完美无瑕如镜面般光滑的鸡蛋羹在此刻被砸出裂痕,干净秀丽的瓷勺子和瓷碗相互撞击,发出空灵清脆的声响。
阮秋平看着他,语气阴测测地:“说实话。”
郁桓:“……”
郁桓冷静分析了一下面前的局势,最终还是干净利落地快速认了错:“对不起阮阮,我是骗你的,我太想离你近一点了,所以就撒了谎。”
阮秋平冷笑一声:“郁先生,您真是和小时候一样,谎话张口就来,这么多年了,这毛病真是改都不带改的。”
五岁的时候,郁桓就骗他说自己是从福利院里逃出来的。
结果三十二岁的时候,郁桓又骗他说自己听力有障碍。
如今三十四岁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也把他骗的够呛,说什么会轻一点,慢一点,最后一次……骗子!禽兽!王八蛋!
一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被折磨得半死的狼狈模样,阮秋平心中的怒火就不断攀升,干脆新账和旧账凑在一起算了。
他看了一眼郁桓,冷酷无情地指向旁边的另一个卧室,说:“从今以后,咱俩就分房睡,你睡这儿,我睡那儿!”
郁桓皱起眉,缓缓重复道:“……从今以后?”
阮秋平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样说有那么点儿过分,但他还是尽量压下自己的心虚,大声说:“没错,谁让你骗我来着!”
郁桓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阮阮,我承认我做错了事情,我骗了你,但你说的这个惩罚不行,也不合理。”
“怎么不合理了?我觉得合理!”
“若阮阮真的觉得合理,为什么要故意说得这么大声,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阮秋平声音骤然小了下来:“……我声音大怎么了?我是理直气壮声音才大的。”
“阮阮真的理直气壮吗?”
阮秋平:“……”
阮秋平戳了戳碗里的鸡蛋羹。
永远分房睡什么的……确实是有点儿不太现实。
郁桓默默把一个甜点放到阮秋平面前,说:“今天晚上我会去别的房间睡,阮阮好好休息。”
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阮秋平脖颈上青紫的痕迹,轻轻垂下眼,说:“……昨晚……我没能控制住我自己,阮阮,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没以后了!
阮秋平恶狠狠地拿勺子挖了一块鸡蛋羹,一脸凶恶地把它放到嘴里吃下去了。
阮秋平感觉自己经过这一遭,虽然是受了点儿罪,但却像是有了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郁桓的庐山真面目。
他原来败就败在心太软,识人不清,一看见郁桓那双黑漆漆亮晶晶,又真挚又深情的眼睛,便控制不住自个儿要向他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