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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穿着一件素朴的白袍,那白袍质地有些薄,显得他整个人都削减了好几分,看起来略有些病态。
阮秋平后退了两步,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小声辩解说:“我……我不是……来寻你的,我只是路过这里。”
……郁桓说过他们两个人从此之后两不相欠,不必见面的。
但他还是跑过来扰了郁桓的清净。
阮秋平转过身子,便慌慌张张准备离开。
但他刚走了两步,却又咬了咬牙,转过身子。
他和郁桓就说最后一句话……就最后一句。
他走到郁桓面前,说:“……听说是你从坟里把我挖出来的,谢谢你。”
“还有……”他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几瓶药来,双手捧了上去,“还有,谢谢你借给我的伤药,我用好了。”
郁桓并没有用法术,而是伸出手将他手中的瓶子接走。
接拿药瓶时,两人的指尖刚巧相触了一下。
阮秋平指尖微凉,郁桓指尖却十分灼烫。
烫得阮秋平都不由自主地蜷了一下指关节。
“伤势,都好了吗?”郁桓忽然开口问他,嗓音略有些哑。
阮秋平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好了!全都好了,谢谢你的药。”
“那……我走了。”阮秋平垂下眼,缓缓转过身子,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
下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郁桓还在门前站着,并未离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眉眼中也并无什么冷漠愤恨之意。
郁桓的表情忽然就给了阮秋平莫大的勇气。
他再一次转过身,开口问道:“我……我昨天发现我好像有一个本子落到你这里了,很重要的本子。”
郁桓拉开了门:“你进来取。”
“……可以吗?”
“可以。”
阮秋平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跟着郁桓进了门。
他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轻松自在,毫不拘束。
而这次来的时候,却又十分束手束脚,只跟在郁桓五米远的身后走,一点儿也不敢逾矩。
他看着郁桓的背影,觉得郁桓真的是瘦了许多。
……这才过了几天啊。
一想到郁桓有可能是被自己气瘦的,阮秋平便把头垂得更低了些,愧疚感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郁桓的床铺略有些凌乱,应是他刚刚正在上面休息着。
而阮秋平要的本子在书桌上放着,显然是他当时没藏好,被郁桓翻了出来。
阮秋平拿起那个本子的时候,其实想问问郁桓有没有偷看,他又觉得他和郁桓现在已经不再是能够说轻松话的关系了,于是他安静地将本子收好,朝着郁桓说:“打扰了,再……”
……再见好像也不太好,他顿了一下,换了个“拜拜”。
可当他正准备打开屋门走出去的时候,身后的郁桓却又声音低哑地朝着他开了口:“阮阮。”
阮秋平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子。
他以为郁桓永远都不会这样叫他了。
郁桓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黑色檀木更衬得他面色苍白,嘴唇更是不带一点儿血色。
“……过来。”郁桓又说。
阮秋平一步一步挪了过去,他低头看着面前的郁桓,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郁桓却伸手抱住他的腰,缓缓将自己的头埋在他怀里。
阮秋平茫然无措地睁圆了眼睛。
怀中抱着他的那个人,每一寸肌肤都烫的惊人,像是要把人烧化,应该是得了严重的高烧。
可腰腹被他脸庞紧紧贴着的部位却被浸湿,洇出一点点凉意来。
“……不要走。”
男人低声哀求他。
第73章
阮秋平感觉心脏处整个都被塌陷了进去。
他大脑还未来得及思索,身体便先有了动作。
他一只手抱住郁桓的肩膀,另一只手慌乱地抚摸着郁桓的头发,语气比哄阮咚咚时还要轻柔温和:“我不走…我哪儿都不走。”
郁桓将他抱得更紧了些,整个人都如同一个硕大无比的暖炉,散发着不正常的温度。
阮秋平任他抱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见他松开,于是,他只好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郁桓……你是受伤了吗?还是生病了?为什么身上这么烫啊?”
郁桓却没有说话。
阮秋平试着在郁桓施了一个治疗术,可对他好像没什么用处。
阮秋平皱了皱眉。
郁桓现在到底是受了多大的伤,生了多大的病啊?他现在的修为增长迅速,临近封神,连四十九道天雷都能挨得下来,却丝毫不能令郁桓身体好转。
阮秋平再次询问道:“药仙来过吗?你有吃什么药吗?”
郁桓似乎轻轻动了一下,额头抵在阮秋平腰间,两只手却无力地垂了下来。
阮秋平低头去看他,只见他面色依旧惨白,只是额头已然渗出了汗,双目紧闭,显然是又晕了过去。
阮秋平慌忙喊了两声也不见他答应,只好先将他安置到床上,然后立刻去医药馆寻药仙。
药仙见到阮秋平时,放下了手中的药罐子,问道:“怎么又是你,难道是你母亲的病又复发了不成?”
“不是,是郁桓。”阮秋平说。